烟略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脚，将重心换过，脸上笑意甜温柔，中却是全然漠然。

山犹如一只大的铁笼，在这座密不透风的铁笼满是鲜血与刻痕绘成散的阵法，正中吊着一个人，一个蓬垢面的男人。

或者说，对此人而言，生还不如死。

勾刀穿过琵琶骨，接连的铁索化作一沉重无比的镣铐，四肢同样被困锁，且穿刺一铁针，不难看已然折断，几乎用不着多想，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不会觉得这人还有活去的可能。

“什么意思？”百无禁意识往前倾了一。

他正在血，鲜血顺着躯一滴滴没地上的法阵凹槽，一次又一次地撕裂着与魂魄。

这张面孔与她嗜杀时不同，与她狂态时不同，与她警戒时不同，跟她识时务时不同，更像某叫她难以分辨的绪，她不知该如何反应，不知该钦佩还是蔑视，于是只化作呆板。

百无禁蹭了蹭鼻：“什么意思？受重伤？他刚跟人家打过还是恢复的时候就是从死掉的那个状态……呃，你应当知我在说什么吧？”

《魂梦安》是一首上古遗留的歌谣，有安魂之效，不过烟收集它只是因为曾听过片段，甚是喜，因此才费数年收集，她没有问天是如何知晓，这实在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哈！这倒新奇。”百无禁立刻兴趣的神态来，“好消息，我听。看来我这兄弟虽然猖狂，但还不至于疯癫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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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无恨意，也无愧疚，仿佛这人不在此地受着酷刑，而是闲散落座，寻个地方休息，那是天。

隐于云后的月光微微照亮她绷的，透过她的睛，那一日的景像是又再重现。

在那之前，在此之后，烟不是没有见过比这场景更诡异更可怖的场景，然而却无论如何都比不上那时的惊悚。

他了个死人的鬼脸。

烟闻言，忽笑了笑，那复杂的神再度浮现在她的脸上：“岂止如此，夙无痕甚至还困住了自己的躯与魂魄。”

烟几乎一分辨来，天开，神态近乎温和：“我听说你会弹《魂梦安》，弹一曲吧。”

如今随着烟所言联系了起来。

那个呼唤她来的声音，与被困在中的是两个人，却共同生存在一躯上。

烟没有理会，继续说了去：“夙无痕当时夺取气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令天魂魄不稳，纵然依附于他上，却不如往日那般自如，常常会魂分离，难以自控。”

然后，那个男人抬起来，他看着烟，那神全然是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