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浪心：“说得有理，可瞧我甚。”

“不错，步月娘正是担心此事。”无尘收回目光，慢慢低声音来，语声渐悲，“她自知时日不久，于久挣扎之中早已认命，如今丈夫陪在自己边，还有什么不满足，不快乐的。唯一放心不的，就是丈夫为了自己惹的血债，她心中丈夫的安危远胜过自己，死前想为他再最后一件事，于是悄悄地请我过去。”

九方鸣自己也不那么确定了，他自幼听家中辈教诲，知要与修半势不两立，又从没见过无尘，只当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女，今日见到面后，又觉得她与所知的大大不同，一时迷惘。

‘你既是为我动手，那与我所并无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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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逸绝咳嗽一声，将话题重新拉回来：“想来步月娘是忧虑丈夫惹五怪人这仇家了。”

九方策自到厅来，目光就没转到别人上，一心一意地瞧着妻，二人对视，将旁人尽数都忘在脑后了。

九方师玄不自禁地“啊”了一声，担忧：“她一个重病的弱女，又能什么？”

千雪浪奇怪地瞧了他一，不知任逸绝为什么忽然看向自己，又听他：“原本还没结仇，可要是真叫步月娘来了断这桩恩仇，那双方倒真会不死不休啦。”

“步月娘虽是孱弱，心却甚是顽，她对我说，太叔生之所以有意杀人夺宝，全是为了她的病，如此说来，万事起因皆是她。她想请我去同五怪人说一说，用她的命了断这桩恩仇。”

众人皆是一惊，既有钦佩，也有唏嘘，任逸绝却没来由地想起前几日千雪浪的那句话来。

尽步月娘已命不久矣，可如今丈夫陪伴旁，对人世何尝不留恋，病者对生的眷恋执着往往更胜于常人，她说这番话来可谓是真正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他想着想着，忽生一痴意，不自禁地转过脸来看着千雪浪。

这故事说得虽是太叔生与步月娘，但九方策与无尘岂非也是如此，夫妻二人都一心一意地记挂彼此。

无尘称是：“不错，我当日也这样说，生老病死原是无可奈何，太叔生为求治病，已结仇怨，且不谈五怪人如何想，要是步月娘真死在五怪人手中，那这件事就真正没法周转了。步月娘听我如此说来，实在六神无主，不住哭泣，我便宽——”

只是无尘当真杀了人么？

九方鸣一时觉得动非常，一时又觉得万分别扭，觉得这故事在太叔生上是痴动人，可在九方策上，就没由来的一阵扭，心中不免暗暗想：步月娘重病在，无辜至极，太叔生为了她险些坏事，倒也合理。可无尘杀了人，欺骗了定涛君，况当然大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