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太？”梦竹的脑仍然没有转过来，愣愣地望着这个“何太太”发呆，这是怎么一回事？何太太？什么何太太？如此年轻，如此丽！何太太！何家到底有几位太太？她是更加糊涂了。

“噢，”对方坐正了，带着个冷冰冰的微笑，和一夸张的诧异说，“你不知我是谁？我就是何太太。”

一声门帘响，她吃了一惊。抬起来，珠络的门帘动着，一个十四、五岁清清秀秀的小丫，托着一杯茶走了来。把茶放在她边的小几上，小丫好奇地看了她一，就默不作声地退了去。她凝视着那杯茶，绕鼻而来的茶叶香使她神清气。一杯茶，一盆炉火……多么厚的“家”的意味！二十天仆仆风尘的疲倦似乎都被这温的小屋所吞咽了。那朦胧的觉，对她更更厚地包围了过来。

“是——是的。”梦竹更加嗫嚅了，一面疑问地说，“请问——您——您是——”

“关于你，李小。”那位“何太太”又开了，微挑着眉梢，嘴边挂着个凛然的微笑，有三分冷漠，却有七分威严，静静地望着她，用不慌不忙的气说，“不瞒您说，我早就听过您的名字了。”是的，早就听过了，李梦竹！她觑眯着睛望着面前这个怯生生的女孩，就是她？李梦竹？何慕天说我愿把一切财产给你，换取一张离婚证书，我要娶那个女孩，李梦竹！就是这个女孩吗？那样一副柔弱的，稚的，像个乡姑娘般未见过世面的女孩，竟有那么

门，走来的是一个妆扮得很艳的少妇，穿着件宽宽大大的衣服，隆起了腹，说明了她即将成为一个母亲。满黑发厚郁地披在肩上，眉，大睛，直的鼻梁是张定的嘴！浑散发着一咄咄人的，还有份说不来的威严和气势。梦竹有些迟疑，从椅上站起来，她微张着嘴，不知该如何招呼面前这位少妇！她是谁？这张脸似曾相识，在哪儿见过？她在记忆中搜索，那对丽而野的大睛……对了！何慕天的书中曾有她的照片，那么，她是何慕天家里的人了！是他的？妹妹？还是嫂嫂……不！何慕天是独，那么，她是谁？

“你坐一会，太太上就来。”

“你请坐，李小——你是姓李吗？”对方用一从容的，带着优越及权威的语气问。同时，那对大眸正锐利而冷静地在她浑上打量着。

再是一声门帘响，她看过去，有些愣住了。

“你从重庆来的吗？”对方继续问，在梦竹对面的椅里坐了来，坐得很靠近炉火。俯，她用火钳拨着火，却用角冷然地看着她。

“请来！”

她犹豫了一，就坐了去，男仆退去了。她四面张望着，多么温的小屋！多么可的环境！一层模糊的喜悦悄悄地掩上她的心，如果她和何慕天结了婚，这也将是她的家，是吗？火炉把她才门时的寒冷已经赶走，在气烘托之，她忽然到一淡淡的兴奋和张，她又开始有了信心。何慕天并没有离开昆明，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使他稽延了行期。而现在，她来了，也没有被他的家人拒于门外，他们一定早已知了她。那么，他们可以在昆明结婚，生活在这安适幽静的环境中，然后，等孩了世，再携儿回家探母……噢，她想得太远了？解了包的围巾，把旅行袋放在地，她摸了摸自己凌的发，和那两条并不整齐的辫。望了望自己，衣衫不整，上面积满了灰尘和黄土。她微微有些后悔，不该了车就往这儿跑，应该先找个旅馆，洗一洗澡，换净衣服，也给未来的公婆一个好印象。但，那时，她全心都在何慕天上。哦！何慕天！她是多么想他、念他、渴望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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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仆走去，心中狐疑地想着。什么太太？是了，一定是何慕天的母亲！她的心又加速了动，张使她忘了寒冷，事实上，她的四肢已经冻得麻木了。何慕天的母亲！她会见她吗？会轻视她吗？会赶她去不认她吗？会……男仆又来了，开了大门说：

“是——是的。”梦竹有些嗫嚅，丽的妇人把她糊涂了。

她走了去。男仆在前面带着路，她不安地跟在后面。穿过了大大的院落，走了一间雅净整洁的客厅，房间并不大，却布置得致清雅。四书画琳琅，屋燃着一盆熊熊的火，使整间屋里充满了温和安适的气氛。紫檀木的椅和茶几，几上养着一盆盛开的仙，的香气弥漫全室。椅上陈列着黑缎镶彩珠的团椅垫。男仆指了指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