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非相：“你一去半载，顾惜朝很想你。”

“药石无医。”诸非相的语气平淡，过于平淡则显几分冷漠，他，“他本就是撑着一气，我若是行救他，便是与天抢命——那样也无不可，可对他来说，那不过是茍延残，比活着还不如。”

生老病死，人间常态。

诸大师何等聪慧，想必见到他父亲的第一便看父亲的病况，也对他的不之请早已有所预料。

苏梦枕脑海中又冒了那个诸非相嘴心的想法。

诸非相盯着路旁地面的墙影，光中墙影如同在起伏一般微微晃动。

他明白诸非相说的有理，可他自幼在山庙间大，待苏遮幕安定后才逢年过节与其相见，苏遮幕又事务缠……他二人父关系并不如寻常百姓家那般亲密。

苏梦枕恍然大悟，他知绿豆寒，但平常并不忌讳太多，一时半会儿不曾在意。

“……”

苏梦枕怔然若失，微微垂。

“救不了。”

苏梦枕剩的话卡在咙里，他沉默来。

不是这个原因，还能是什么原因？

苏梦枕终于打破沉默：“大师医术明，我有一个不之请……”

苏遮幕比苏梦枕病得还要重，早年时抗辽负伤，惹灾避祸，奔波离数载，伤骨髓，病膏肓，沉疴难愈。

苏梦枕：“惜朝当真说想我了？”

应州苏氏，三代抗辽，苏氏族人大多罹难，至今唯有苏遮幕与苏梦枕父二人存活于世。

“是也不是。”诸非相转了转手里的伞，懒洋洋，“绿豆寒，还会消除药，你弱又有寒病，在我底看不得你吃绿豆类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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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蔽月，枝叶飒飒作响，地面上的影连绵不断。

诸非相没有说话，自顾自地盯着顺着伞檐落的雨滴，神淡淡，从怀中掏信，递给苏梦枕。

这段对话结束之后，两人沉默着又同行了一段路。

诸非相的话言简意赅。

诸非相看他只一，便明白苏遮幕活不久。

苏梦枕接过，在信封上看见熟悉的字迹，角微扬。

“大师有心了。”

若是只因寒便不去吃，那这世间大约只有极少数的能让他吃了。

诸非相：“他当然不会亲说来，我看来的。”

但他明白，若是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诸非相，也许会得到否定的回答。

谁都有资格在此刻说些什么，不是宽的话也好还是开导的话也好，唯独他没有资格。

苏梦枕微笑，未急着看信，将信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