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被打得一个踉跄，好巧不巧地，就碰上了红木桌案。像玉一样白皙光的额上，顿时便有了层层叠叠的淤青。

楚晏却像是嫌脏，慢条斯理地摘了左手的手，让亲兵附耳过来，低语一阵。

“是，殿。”亲兵领命而去。

在边上看了一会戏的易棠啧啧两声，不知从哪儿提来一壶茶，分别给自己和楚晏各斟一杯，连着念叨了两遍气大伤，嗔：“今天你脾气怎么这么大？”

楚晏看过来，易棠便十分识时务地改了：“其实也还好——殿是我见过最和善的贵人了。”

楚晏微抬，收回目光，继续打量不远那个苍白、可怜、单薄、狼狈，撑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阶囚。

果然还是这样，才不那么碍。

楚晏心气稍顺，看易棠也顺了不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她的话。

平静的军帐之中，蓦地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耳边便响起少年人的惨叫声。

以及，落在上的击打声。

易棠手一抖，睁大了睛看着楚晏，又很快稳住，安自己要淡定。

可荀清臣此时却绝没有这样好的耐力了。他抬起，平静的神寸寸皲裂，艰涩开：“王小公本属无辜，世何必为难他？”

“兄债弟偿，倒也不算无辜。”楚晏吐一浊气，“七年前，为先父押送粮草的军需官，可不就是他那好哥哥？”

荀清臣攥自己的单衣，断断续续地劝：“东陵王氏……富甲天，世若愿暂且放这段旧事……一定能得一笔不错的酬劳。”

“没事。”楚晏答得风轻云淡，仿佛真是在与什么久别重逢的友人闲聊，“没事，打死了，我再让王家主来赎他的尸，亦或者骨灰？还省了喂养俘虏的粮，岂不妙哉。”

荀清臣被这话哽了一，挣扎着爬起来，将案上的汤药和豆粥了肚里。秋意渐，天气也冷了来，在案上放了一个多时辰的汤药，冷得像是冬日里的湖。

一脑儿咙中后，本就不舒服的胃变得更加活跃，翻江倒海，一个劲儿地折腾。

满心愧疚的荀清臣咬住，为遭了无妄之灾的王瑾低，以额地，连声恳求：“殿息怒……”

哀求的话到了嘴边，又想起上次见面时的景，迟疑地将话咽了回去。若是为王瑾求，恐怕更会怒楚晏。

可随着刑杖一接一地落，外面的王瑾已然气若游丝，连惨叫都没力气了。

若是再打去……

荀清臣一时急，血气上涌，边便溢丝丝缕缕的鲜血。

“世要如何，才肯饶过王瑾呢？

本章尚未读完,请击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