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些什么，无聊。”她听见他的话，沉默半响，如此回复，对他的歉不以为然，“不如想想，想要件什么颜的新年衣？”

这个问题有太难为病人，对方没回答，她先自言自语开了。

“红……当然……但是太普通了，我在想，再拼一个颜？可是拼什么，你觉得呢？绿？有俗气……我其实在考虑蓝，但是哪蓝还没想好。其实，绿好像也不错，要看是哪绿，你记不记得你有一件绿的衬衫，你穿起来就很好看——”

这么多年，她习惯了向他絮絮叨叨，埃里克公务繁忙，可从不错过任何一次，并且总能给恰到好的建议。她莫说是拿不定主意，更多是主意一时三变，因为这个世界给她的选择实在太多了，就像此刻，她也面临着选择。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多话想说，好像要填补某恐慌似的，病床上一片寂静，她突然打个寒颤，说不去。

埃里克看起来像睡熟了。

她用手去探埃里克的鼻息——他还活着。

她松了一气，意识到自己了什么，她又全一凛，带着针线筐匆匆离场。

她差一产生了想让埃里克永远活去的冲动，可她明明应该诅咒他上就死。

多年以前，她与埃里克曾定契约，她许他一个愿望，代价是他的灵魂。

如今愿望至今空悬，他的灵魂却已经等不了了，即将从他的/中破壳而，也到了该了断的时候。

好像从她成为他妻的那一天起，命运的齿被卡在这段平静生活中达数十年，随着埃里克终将到来的死亡，不可抗拒地继续旋转。

——蓝。埃里克的建议是蓝。

可她估计心不在焉，挑选来的还是绿的线。

埃里克听懂了她对新年的憧憬，挣扎着活到了除夕。

她送给他连日纺织的成品：一红一绿，两只袜。原来是这拼的？

她也有不好意思，但也直白的表示，她的耐心只够她织完两条袖。

埃里克不敢笑的太剧烈，他现在的状态，真能笑死也说不定。

她过来替他掖被角的时候，他绵力偏，吻了她的侧脸。

她每晚都会给他晚安吻，但被施舍的吻和他争取来的，到底不太一样。

“白天睡太多，不太想睡了。”他说，语气弱，“陪我躺一会吧。”

她听话地爬上床，小心躺在他边，他在她中已经成了纸的。

他们互相都有觉，这可能是最后的时刻。

他上突然有了力气，可以把她抱在怀里，两个人谁都不说话，静静等待黎明的来临。

晨光如是现在门扉，接着一寸寸移到床边，就像那一天埃里克看到的反面，年轻的他永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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