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从未有无理取闹的资本，即使心里再有不愿，表面上也只是垂了，低低一句“好”。

“你该休息了。”周沌垂眸看着他，“早痊愈，早回学校上课。”

这是这几个月来过得最快的一个晚上。在青涿不曾注意到的时候，积云散尽，圆月挂。

周沌看向他，黑瞳不见底，比窗外的夜空更暗一些。

“抱歉，接来一段时间我有事，没办法过来了。”周沌直起，低声。

“周沌，我笔握不住了。”没过一会儿，青涿撩了笔。

睡前，母亲端着一碗药屋。

写字需要确控制手腕和手掌的关节肌，而他大病未愈，两行字写去，笔尖的颤抖逐渐增大，落的字便也越来越不成形，像鬼画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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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问，又说：“还来吧，好不好？”

“好好喝药，早回学校。”周沌留最后一句话，在青涿的目送中消失在卧室门。

周沌开始收拾书包，又替青涿把小桌板折叠放好。

他其实很笃定周沌不会拒绝自己——周沌是为了他才转校的，对他特别特别好，从来不曾拒绝过他。因此他故意声线，小声哀求，就是要让周沌更加难以说“不”。

径将暴无遗。

“……”青涿也确实觉的疲惫已经累积到，疲倦得想赶闭上，他退而求其次，“那你明天还来吗？”

周沌看了他一：“还想学吗？”

他弯腰，在青涿越发睁大的睛注视用额贴上了另一人的额，亲昵而克制。

青涿沉默了来。

卧室没有开灯，碗中的颜还是得无限接近黑。而端碗的手微微颤动，生波翻涌，又好似透着红。

药凝成的蒸气扑到青涿脸上，带来一突兀而新奇的腥味，让他皱眉。

雀跃这心总是不会在他上停留过久。似乎命运冥冥中注定，他的快乐总会与苦楚并行。

他只是太舍不得了。他或许就是个渴望群居的孤僻患者，一旦抓住一温，就势必要把它汲取净才能放任它离开。

青涿如梦初醒，看了床柜上放着的闹钟，已经九半了：“你要走了吗？”

“喝药吧，小涿。”

话如此问着，手却早已悄悄摸过去，攥住了周沌的袖。

她左仍着罩，因一半视线缺失而行动比以往更加迟缓。

…

得到青涿的回复后，他把那只笔重新拾起：“那你来念，我来写。”

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这个意识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