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他最不忍的，是母亲后面那句话。

他匆匆忙忙仰一大，库吃库吃地漱了，接抹净边的牙膏沫便跑了去，冲到卧室里，与正在换枕的妈妈面对面。

母亲垂替他换好了枕巾，青涿也连忙从衣柜里拿洗过的床单，和母亲一起铺在了床上。

屋外传来母亲的声音。

“因为他们，小涿就也要和妈妈分开吗？”母亲没等他把话说完便猝然打断。等说完，她又好似察觉了自己态度过于冷，声，“小涿，你还小，你从小就不好，妈妈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睡……这样，你就当是陪一陪妈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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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青涿并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好了，从小到大也没生过什么大病，最多也仅在换季的时候冒发烧过而已。

浴室瓷砖有些发黄，砖里爬着顽固的黑污渍，这里最净的便要数他对面那面镜。镜里的自己一边刷牙一边与他本人互相对望着，仿佛彼此在着什么。

“小涿……想和妈妈分开睡吗？”母亲好似有些受伤。

听到这声音，镜中的人影微微睁大睛。

前额的发浸了，有一滴从发尖落，滴到睑上，顺着脸落。

“上写好了，妈妈。”他抬声音回复母亲，火速把桌面上的作业收书包，那张画纸也同之前的几十上百张画纸一起，被封一个文件夹中。

青涿心里又是一酸，忙解释：“不、不是，我只是听同学们说起，他们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和爸爸妈妈分开，我们家也正好有一间……”

母亲也景生，抹了泪：“该说对不起的是妈妈。”

事实如此，他们母相依为命，他只有妈妈，妈妈也只有他，要亲自养大的孩陪一陪…又哪里过分了呢？

青涿垂，酸涩：“……妈妈，对不起，我不该说那句话的。”

青涿拿着洗漱用去浴室里洗完澡，把牙缸满，挤了牙膏开始刷牙。

“妈妈，我已经大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分开睡了？”他脱而。

青涿这才松了气。刚刚或许是太专注了，他居然连妈妈的脚步声都没有注意到。

坏事担心被发现一般，他飞速扯过垫在画纸面的卷，盖住了那张诡异的画，心脏仍在扑通扑通地。

“作业还没写完吗？已经九，该睡觉了。”母亲似乎并未发现异样，叮嘱了一句后便踩着拖鞋离开了。

正在换枕的母亲动作骤然停，连带着青涿的心脏一缩。

“小涿，你的枕是不是要换了？今天正好要换被单，妈妈一起先拿去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