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平第一次见到，原来人的泪可以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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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思忽然便又飘远了，莫名想起父亲曾经说过，师的爹娘都是很虔诚慈悲的人，分明是堆金积玉的钟鼎世家，却终日布衣蔬，克勤克俭，外之皆用来济困扶危，矜贫恤独，行无量善事，至于无上正觉的神佛前，则只奉养一炉檀香。

这世间绝大分修真者和凡人一样避免不了生老病死，甚至远不如凡人死相安逸。凡人若要死，一则求年老弱，睡梦中离去；二则求儿孙抬棺，送终者无数；三则求魂归故土，落叶得以归。总而言之，所求不过善始善终。

是谁？

盯着她衣袂边缘一飞鸟虫鱼的刺绣，低声唤：师

愿此香华云，直达三宝所，祈请大慈悲，佑其一生安。

我不知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一睁便听闻玹婴杀了宗主，当心中闪过第一个念竟然是怎么会。

而宗门有一条戒律是禁婚丧喜寿，因此每每有人离去，小辈的师弟师妹便会在发间系上一条黑布带，不仅是为了告亡灵，更是为了提醒自己勤勉修炼，终有一日斩杀邪，报仇雪恨。

师朝我走近，亦有檀香袭来。

宗主和师，都是元婴期修为，二人联手，又有蓬剑相助仔细想想，并非全无可能。

去年襄来大战，宗主负重伤，虽一直闭关修养，但短短一年实在很难痊愈，再加上玹婴

师向我伸手，她掌心之上赫然是一条的黑布带。

师角有些泛红，像是蒙上一层似有似无的雾，可她轻轻握了握布带，又摊开手掌，竟然生生将底泪意忍了回去。

我用双手捧过那条布带，明明什么都清楚，却还是不死心的问：是宗主？

明知故问吗。

她说：是玹婴。

我猛地抬起，不敢置信的看着师，也是这一刻才发觉，师今日便是用这样一条布带束起了发。

我宗门不过短短十八年，却记不清曾经送走过多少师兄师，他们或死在祟之手，或死在鬼煞之手，几乎各个死相惨烈，留得全尸者少之又少。

师见我不语，淡淡：你见过她了？

可修真者早在踏仙门之日便已然舍弃了红尘，又受天百姓米养育的恩，自当将守护一方安宁为己任，杀成仁，视死如归。

正因如此，师才得檀儿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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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微微俯，离我很近，我能受到她灼的呼，能看清楚她鼻尖上浅浅的一颗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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