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反应片刻后，就大声喊着他们，保护着他们跑教室，到场上集合。

“那一天，是爷爷到学校去接我的。”蒋唱晚哭着说。

记忆像是海绵，每当自己觉得已经删除掉太过久远或是无关要的回忆时，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线索，又会在某个瞬间，如同走灯般，串联成片，再度现在前。

“从家到学校，要经过一条老街。从前的时候，每年过生日，都是爷爷提前一天到老街上的糕店去给我订糕。”

“那时候本没有什么芋泥奥利奥，只有最普通的果糕，油当然也不是动油，但是我每年过生日都是真的很开心。”

蒋唱晚越说越伤心，泪得也越发密集，像止不住一般，趴在沈衍舟肩泣。

沈衍舟安静地听着，到一阵难过。

但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除了抱着她，一又一地帮她顺着后背，表示他在以外，他没有什么能帮她的。

人啊。

有多少时候就败在那一句，

“理我都懂。”

“……可是。”

可是啊。

-

蒋唱晚最后也没哭多久。

在这特殊时刻，繁文缛节、历来传统在前，连哭泣的时间都是奢侈。

孟女士来找她，走楼梯间的时候瞥到还有一个人，连这时刻都不忘礼貌，对沈衍舟示意，说，“小沈老师也来了。”

沈衍舟起对她，轻声，“孟阿姨。”

孟女士应了声，才看向蒋唱晚。她连楼梯间的灯都没摁亮，声音哑着，轻声对说，“给爷爷梳洗好了。

顿了好片刻之后，她才指了指病房的方向，忍着哽咽，说，“再去见最后一面吧。”

蒋唱晚着泪起来，还在控制不住地噎着，看了沈衍舟。

楼梯间又昏又暗，少女的睛又着，他本来应该是看不到她的神的，但是就那么黑暗中一个回的动作，他竟然倏然就懂了她想说什么。

“我在外面等你。”他说。

蒋唱晚这才挽住孟女士的手臂，两个人一步一步，慢慢地走昏暗的楼梯间，走到光明，缓慢地向病房走去。

两个人的动作都很慢。

就好像觉得，只要慢一，再慢一。

这一切就会结束。

这个噩梦就会醒来。

有些人就还可以鲜活如旧。

可惜现实就是现实，最残忍，也最公平的现实。

发生过就是发生过，不会为任何一个人而改变。

-

沈衍舟坐在两个病房外的椅上，任由消毒气味弥漫在鼻息间，听着远远朦胧的动静，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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