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辰替她理完最后一伤，终于松了一气。

那伤真的太重，他每一指、每一都刻意轻到不能再轻，怕碰疼她、怕她发抖。光是这份压力，就让他额角冒一层细汗，衣领都微微了。

他一抬，就看到始作俑者坐在床沿，一脸冷静地让她靠在怀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江御辰了一，刚想开骂两句，却只挤一声：「你……」

然后他又闭上嘴，心想骂他也没用，骂不动、也骂不醒——乾脆省力。

他低，替林俞晴把了脉，又熟练地量了温，数字一来，果不其然。

「嘖……烧了。」他咂嘴，转从医药箱拿退贴，小心地贴在林俞晴额上。

手边动作不停，嘴也没间着：「等东西给她吃，再把药吃了。这几天不要动，我每天会过来帮她换药。」

说完又忍不住补两句：「你不是盯得死吗？她这胃怎么还不好？太燥、火气太重，少吃炸的甜的，还有凉的——」

他一边收药，一边念：「寒啊，知不知？你看她手心都冰的，还让她天天喝凉的……」

沉柏川听完，只回了一声：「知了。」

江御辰瞪他：「知有用？你——」

但他还是忍住了，话没说完，只气，收拾了药箱。

林俞晴全程埋着脸，乖乖躲在沉柏川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她不是没听见那些话，只是越听越羞愧，越听越心虚。她觉得江御辰应该唯一一个会当着沉柏川的面骂他的人。

而沉柏川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圈着她，手不动声地收了一。他知她的绪变化，也知她在想什么——但他没打算说破。

「没事你可以走了。」他语气淡淡地说。

江御辰翻个白：「行行行，老这工人不多待，行了吧。」

临走前，他走回床边，伸手轻轻摸了摸林俞晴的，语气忽然温柔了许多：「明天再来看你，好好休息。」

他那手掌温稳重，像是给了一真正的安。

而沉柏川，底闪过一瞬极淡的暗光。

那一瞬，他很清楚地想了一句：

──他再碰一次，他就会少一隻手。

江御辰离开后，房间重新恢復安静。

林俞晴依旧躺在沉柏川怀里，被他半圈着。他没急着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像是在听她呼、受她肌肤还没退去的颤抖。

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开。

「听到他刚刚说的了？」

林俞晴。

「以后不准吃垃圾了，饮料也不准。」他语气仍是平淡，却不容置疑。

「……知了。」她声音轻得像气音。

她原以为他又要冷理她、或者什么都不说就走，没想到他竟主动讲话。

她忍不住抬瞄了他一，低声问心里那个忍了好久的疑问：

「他不是心脏科医生吗……怎么连把脉都会？看起来……好像什么都知。」

沉柏川没上回答，像是在回忆什么，然后才慢慢开：「那臭小家里是中医世家，从小就被当接班人栽培。」

他语气里透一无奈和熟稔的笑意：「结果他偏偏反骨，非说要去开刀，跑去当外科医生，把他爸气得差跟他断绝关係。但底还在，要他看个质、把把脉这东西……不难。」

林俞晴一边听，一边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她原本以为那会骂沉柏川还不会被死的人已经够稀有了，结果他居然还是个隐藏版医术全能。

沉柏川看她那副惊讶到失神的小表，忽然发现——她开说话了。

从惩罚她到现在，她一直安静得像失了声，怕他怕到连呼都轻，神一对上他就立刻避开。

但现在，她开了。

说话了。

甚至……开问了一个与今天无关的问题。

他低看着她，语气突然压低了一，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嗯？不害怕我了？」

林俞晴的明显一僵。

她嘴动了动，没有回答。

但她知，他觉到了。

她还是怕的，在怕，肌还记得疼痛，甚至她一想到那些刑……全都还会发冷。

但她也明白，他没有要她「不怕」。

那不是他要的反应。他要的，是她怕得对，怕得准，怕得刚刚好——怕到守规矩、怕到不再越线。

沉柏川没再追问，只是伸手，帮她把退贴又了些，动作轻，语气淡。

「现在先睡一会儿。」

「……嗯。」

他没离开，就让她靠着，直到她气息渐稳、神昏沉地再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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