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和也叹一气，说：“未必没有他法。”

若是旁的，她不敢说什么，但功德之事，宁和如今是知自己上有些的。

淮女映着火光的双眸之中似怨似愁，她勾：“如今我是要死了，你这一剑当真厉害。我在你这剑中瞧见今日我烧了这山，正如当年那人引动淮死了我，一饮一啄，原来无所谓公不公平可言。心气散了，也就活不成了。”

宁和说：“这世间诸事差错，无可预料。我亦满心疑惑，不得其解。”

宁和无言以对。

淮女慢慢地了一，淡淡：“便是这些柳。一百六十一株，一百五十株已损，剩十又一株，今日尽毁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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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和沉片刻，问：“不知淮女所说二人，可是陈、庄二位？”

“我心中有恨。为何我生来只是一株河畔之柳，不能言不能动，喜怒哀乐无人知晓？为何我生来命不由己，合该无端葬之中？为何我千载以来行善举积攻德庇佑一方，在这天地之间却始终走不一条路来？这漫山柳火，就是我心中怨恨所燃，我一日不死，这火便一日不能歇。”

“可惜……正如人死不能复生，树也亦然。”淮女叹了气，“我几番尝试，知事不可为，于是另辟蹊径。我以功德之力引动一线生机，虽不能使枯木重生，却能激发新芽一二，摘取护养，未必不能成新柳一株。到时我舍了这修为，将魂转其中，便可重获新生。千载积蓄，我已如此养得新柳一百六十一株。”

“竟然有如此一番缘分。”淮女说，声音渐微

淮女神有些惊讶：“你竟知晓？”

淮女说：“待你有所得，兴许就同那位青云一般，也成了仙。”

宁和便同她将前缘相说。

“可我本已成一株死木，说来本算不得从前那‘淮女’。只是我由死而生，怎肯放弃？于是我离开淮，开始年复一年于这林中讲，我以天地之理化此方草木走兽之灵智，引其向善，以求蕴养功德，使我死木转生，仍作我的柳妖淮女。”

摇不语。

宁和沉默片刻，：“是我之过。你熄了此间山火，我必为你寻来应对之法。”

“非你之过。”她轻叹一声，“我本早该已经明白，这些年每当我魂，那柳不半日必然焦枯而亡，一百又五十株柳，一千又二百一十三年秋，我早该明白，我已不成淮女。不过一执念在心，不肯放弃罢了。我不是淮女，我只是死木之中一捧红血，借淮畔千百生灵戾气而生，我是……红淮女。”

她修行之日未久，这段经历也并不算，从说起，也不过半香时间。淮女却在这短短片刻之可见地越加虚弱起来，那黑裂纹在她上越聚越多，几乎已看不清那张原本可称秀的脸庞。

宁和的目光意识看向四周遍地倒伏的柳，面愧，这——莫不是便是这些柳？

淮女却

他没有，我却活不成了。那一剑砍在他自己的眉心，霎时间天昏地暗，平地一声响，淮忽然变了，眨间沸起来，汹涌着淹上岸来。我在边，自然被那死了，枝叶尽枯，尽毁。”

她先前听淮女所说，合宁和对应先前读到那淮涨沸之言，自然想得到说的必然是庄兄与陈兄二人。一番念在心中百转，此时方忍不住问于。

“等我醒来，发觉自己只剩一截枯木，却要比从前来得更为清醒。我忽然之间懂得了许多，就如同从前忽然之间从一株柳成了一只妖。我知了我此番不死，原来因为被我从里捞来那人是个当了官的读书人，有天地之运，我与他因缘相连，又收敛其尸骨，故而得其庇佑，于死地之中得以留存一丝生机。”

淮女摇了摇，中又涌一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