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吧。”宁和说，“皎与蛟相似。皎，月之白也。如镜澄明，如月清澈。”

蛇、蟒、蛟、龙，自古民间便传说不断。宁和自幼读书不辍，自然也看过许多，虽各有分别，但大都离不开蛇蟒化蛟，蛟化为龙之说。如今蟒兄既化了人，又自称蛟，那——

宁和心有些喜悦，为自己的朋友到兴，端起茶杯敬了一：“此乃大喜，恭贺兄！”

他认真地对宁和：“你乃，大功德之人。我非人，你若将姓给我，即为，允诺庇护之意。我可借你功德，汲此得天所佑。”

宁和练了数十年的字，即使用手指写，那也是一笔一划瘦得宜、风

听了这话，宁和刚升起的怒意一顿住了。她心隐隐觉得有些怪异，不知是为黑蛟那句“将他杀了，便了结”，还是他说这话时淡淡而平常的神。亦或者，二者皆有。

“当日你被人带走，我回了山中。”黑袍男，“我生神智，七日后化为了蛟。带走你那人走后，岐山附近，又来了一些别的修士。其中，伏风门，有一个人发现了我。我刚化蛟，虚弱不堪，他将我捉住，掰断蛟角，炼作了契兽。”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平静，脸上也还是那副冷峻中带着木讷的神，像是随谈起一件无关要的事。

黑蛟却十分平静。

宁和听得这话又愣了一，随即笑：“那再好不过。我视你为挚友，能于你有益，我再愿意不过。”

黑蛟听了，望着她，目中闪过疑惑，问：“那该叫什么？”

宁和关切地：“可是了什么问题？”

宁和了，顿了顿，忽然反应过来：“蛟？你……如今，已由蟒化蛟了？”

但那人折了蟒兄……蛟兄的角，又折辱伤害于他，蛟兄想要报仇，也是理所应当。想着，宁和便将那怪异抛之脑后，觉得蛟兄刚化作人，有如稚童，行事章法都待慢慢塑成，这是急不得的。

她，角微微弯起，一双眸温和而真挚地望着黑蛟：“途漫漫，愿你此心如镜如月，皎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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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须生怒。”他说，“那人虽捉了我，我却也从他学得许多。也是他教我化人，还有一些法术。待来日，我将他杀了，便了结。”

黑蛟低看了会儿，也伸手，在宁和写的痕边上仿着也写了一个。

宁和一听，当即大惊：“什么？”

“皎。”黑蛟重复，问：“是哪个字？”

“是。”黑袍男，“我本岐山蟒灵。那日你予我心火，我灵智，我便生了神魂。蟒灵有神，则额生角，腹生爪，化而为蛟。我如今，已是条黑蛟。”

于是她抬眸看了黑蛟一，中自然而然地转了个话题，笑：“你如今，就打算叫宁蛟了？这名字也太直白了些。”

黑袍男定定望着她：“如此，此后，宁蛟便是我的姓名。”

他话虽十分简短，宁和却已能想当日形，只觉得中一愤怒升腾：“怎可如此蛮不讲理！”

宁和看了，笑了，说：“对。”

转而，她想起什么，又有些疑惑：“方才我见你颅显化，却无角，这是为何？”

然而黑袍男却说：“此话，不对。”

宁和对上他的神，从中读了一悉心求教的味。那双碧绿的睛澄澈而认真，再次叫她想起从前那些无数已经记不太清楚样貌的学生们。他们也是这样，有着这样一双相似的睛，一个接一个地走到自己面前，仰望着自己，虚心求知求教。

“是这么写么？”

不由莞尔。

宁和便抬手倾了倾茶盏，倒在桌上，以手蘸了，在桌上用痕写了这个字。

却听黑袍男说：“被人掰去了。”

“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