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夭了破庙，先是随便寻了一家酒肆梳洗，又换了一净衣服，这才回了客栈。刚一推门，立刻看到睡在地上的褚裕像小兽一样起来，看清来人，惊喜：“谷主！”

梦境中燃起熊熊大火，瘴气翻涌，恶人谷中越来越多的血，像是谷绽放了十里常开不败的桃，无数痛苦的嘶吼充斥李安脑海，十三岁的他抱着青云剑，孤一人站在梦魇中心，执拗又倔。

之时，只见万树飞，落红如雨，谢白衣就站在那千金台上，青云剑，落十里……”

老乞丐正要去寻他，低却吓了一。

“不要死……”

那年轻人一个病秧，自己怎么离开？

李安在梦里什么也说不，他疯了一样想去抓他衣摆，在心底无措：“不要走……”

谢夭嘘了一声，偏看了那边的床，：“还没醒？”

谢夭走过去，坐到床边，静静看着他的眉。

李安眉皱，不知梦见了什么。

他终于舒服了一，疼了半夜的脑袋也昏昏沉沉去。

耳边声音越来越小，耳鸣越来越重，谢夭还是捕捉到了一个名字。

褚裕撇撇嘴：“没呢。”

“等我回来，就教你落剑最后一式。”谢白衣站在猎猎山风中，上红系带飞舞，他随手将青云剑丢给李安，施展轻功纵一跃，朗声笑：“剑先存你这，等我回来取。”

青天白日，破庙周围树木杂草，全为灰烬，几乎死绝。

那时桃谷还不叫桃谷，就叫恶人谷，站在恶人谷外，能看见方弥散的沉瘴气。山崖之上，大军蓄势待发。

翌日一早，老乞丐醒了先去破庙里去寻那个年轻人，却见破庙里空空如也，只有随手给他的破毯叠得整整齐齐。

如今想起来，遥远得像是上辈。

破庙一夜，未曾梦到当年千金台。

—

那是多少年前了？

的青云剑意还在横冲直撞，他裹上的看不清颜的破布，闭着，低声：“青云，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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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说谢白衣骄纵一世，张扬至极，非要在天人齐聚之时，在那千金台之上，个落红十里的风。那年谢白衣风正盛，没人能想到不久就陨桃谷，更不会有人想到，就连他自己也想不到，数年后，他会耳聋瞎地睡在这破庙。

说完，青云剑意的横冲直撞突然一停，接着便温和许多，像是化作一支涓涓细，缓慢在五脏六腑之间。

这是李安不知多少次梦见这个场景了。

千金台。

千金台……

这是他和谢白衣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