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怕，而是期待。

王腾这一倒台，京营节度使不就空来了？

现朝堂上最主要的两派——大皇党与太党，谁不想抢一抢？

甚至就连为国舅的佟家也在跃跃试呢。

照胤礽的预想，他估摸着能拿京营节度使这个位的十有八九得是个铁打的保皇党，却万万没想到，到来上位的竟是楞额。

——老安亲王岳乐的第八，也是实际上的，前那七个兄无不是幼年夭折。

而如今袭爵的安郡王尔浑，则是岳乐的第十五。

他比楞额小好几岁，却仅仅只是因为“嫡”二字，就直接越过对方了这个继承人。

心里究竟怨不怨，大抵也就只有楞额自个儿知晓了。

更巧的是，尔浑的生母也姓赫舍里。

不是巧合同姓，不是什么八竿打不着的人，而正儿八经就是索尼的女儿，也就是胤礽的生母、赫舍里皇后的姑姑。

那么多可用的人不选，偏选了楞额来接任京营节度使，究竟是为何？

皇阿玛他……究竟在琢磨什么？

胤礽彻底懵了。

“才给太殿请安。”

胤礽缓缓抬起双望向前人。

较之平日更显黝黑的眸看起来沉沉的，如黑般不见底，叫人看不清其中的真相，只莫名到一阵压抑。

“坐罢。”胤礽轻轻一叹，语气颇为复杂地说：“回回有什么事儿，索相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就赶到孤的边，尽心尽力为孤排指迷津排忧解难。

这世上，大抵也就只有索相才是真正将孤放在了心里一位吧。”

即便其中掺杂着利益又如何？

人与人之间，是好是坏从来也没有平白无故一说。

追随在他这个大清储君后的人多如，却也只有索额图始终将他放在第一位，急他所急、忧他所忧，自幼皆是这般。

索额图的目光微微闪烁，并未趁势追击，反倒语气诚恳地说：“殿切莫如此灰心丧气，皇上他……众多阿哥里，皇上向来最疼殿，这一确也毋庸置疑。”

谁知这话却准地燃了胤礽压抑在心的委屈愤怒。

“哪怕他选一个死忠保皇党、中立党，孤也都绝无任何异议，偏偏怎么就选中了楞额？这人与尔浑之间的恩怨，同胤禔与孤之间何其相似？果真就是巧合不成？果真就无其他用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