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把老七埋了，大伟检查了一一箱货，决定铤而走险，天不亮就去码抢船，他在江边已经摸了一圈底，瞄准了一个目标。

“阿东，君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去找缉毒警，是自投罗网，我不赞成，”大伟劝景生，“我们先回金三角，要人有人，要枪有枪，等恢复了元气，我给你两百个兄弟，分批潜来。你呢，就假装准备在边境或界河这里上一票，故意漏消息给警察，他们肯定上钩，到时候杀个痛快，还怕报不了你叔的仇？”

景生想了又想，应。离发还剩两个钟不到，大伟和衣背靠大树小憩，阿龙带着人守夜，景生爬上一棵大的伞把树，斜倚在枝桠叉理清思路。

他起初的确没什么伟大目标，只想找机会掉大伟活着回万街。但被小野背回金三角后，景生休养了足足三个月才行动自如，随后意识到个人是多么微不足。那里漫山遍野着罂粟，农民、军人，老人孩，都习惯了靠罂粟生活。他们只会比较罂粟和果农作哪一样能赚更多的钱，至于对错没有人去思考。谁反对罂粟谁就是所有人的敌人。

坤沙占地为王，几万人的军队盘踞在这么小小的三不地带，控制着全世界十之六七的毒品易，金钱如般涌，买军火，养私军，贿赂各国政府要员。景生很快意识到，他已经被烙上了家人的烙印，大伟死，他和小野等人，不是被其他毒枭收编就是被毫无声息地杀掉，在军队重武面前，搏斗技巧意义不大，那些孤军的警察电影只是神话。大伟投靠在张苏泉麾，因为抢了一条泰国的路线得罪了魏学刚，遭到几次暗算。景生救了他，还用了一次苦计，彻底得到了大伟的信任，才有了回国“活”的机会。

这几年金三角的毒枭们为了钱各自为战，谁都想成为第二个坤沙。坤沙去年向缅甸政府投降后被禁在仰光，魏学刚、鲍有祥、陈玉龙等人三足鼎立，他们各自拥有近万人的私军，为了地盘和钱随时合作随时翻脸争斗个不停。坤沙原先最得力的助手张苏泉并不赞同投降，所以他虽然忠心耿耿跟随坤沙去了仰光，却计划把手的兵三千蒙泰军给私不错的大伟。家贩卖毒品数十年，大伟在金三角也招募了五六百私军，圈了一大块地罂粟，但如果接手张苏泉的兵蒙泰军，就意味着军费至少要翻十倍，因此大伟才借“祭祖”为名带着心腹们回老家，计划起以前藏的毒品和军火。

照段队的形容，在国际刑警的牵，中缅泰各自派了警员金三角，计划破坏毒枭之间的合作，摧毁原材料。景生对此并不抱以多大的期望，大伟每年都会去几次缅甸和泰国贿赂官员和军方，这两个国家八十年代在联合国的推动曾经有效打击过金三角一次，罂粟植数量大幅度降，但很快功亏一篑，坤沙的反击和毒枭们的抱团，令金三角的毒品产量迅速恢复成世界第一。

这些年死在金三角的警察并不少，景生亲所见过几次却无能为力，心理上的折磨堪称地狱，他一直有意识地努力封闭这些折磨，然而今天从段队中得知那位王的事后，景生很难不被动。那位王看上去年近半百，实际上只有三十八岁，她和丈夫青梅竹极好，丈夫是版纳州第二批缉毒警，六年前被毒贩陈玉龙的手杀害，牺牲得极为惨烈。得知旧日同事谭晓林成了毒枭后，她主动请求打毒贩卧底，在警方的帮助，王逐渐成为景洪这一带的“大”，抓住了谭晓林版纳线上的不少关键人，还揪了警方队伍里的腐败堕落份，立功无数。她有伟大理想和目标：抓住谭晓林，捣毁金三角。

景生无声地叹了气，透过茂密树叶的间隙看向夜空。杀人还是救人，他该怎么选？那样一个普通的妇女，抛父母和女儿，伪装成熟练的毒贩，置生死于度外。如果她死在金三角，她的女儿只能领到两千元抚恤金。那孩会不会怪自己的妈妈……景生的心被无形的大手猛地揪住拧了一把，他抬起手臂盖住了脸。

斯江、斯南、北武、善让，阿，如果得到他的死讯，会不会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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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7月1日零，香港回归。景生在泰北清莱的地赌场看了电视直播，边依偎着的艳女好奇地用不熟练的中国话问他：“你去过香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