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江却泪如雨，她弯腰想拉景生起来，景生却纹丝不动。

李宜芳捂住脸躲音响的影里，对程璎低声抱怨：“好讨厌哦，我的睫膏会耶。”

程璎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朝斯江挥挥手，示意大队赶往堂外走。

“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是永不止息。”

原来一个人真的无法停止，哪怕这个人已不在。那个最混的最悲伤的最痛苦的节，已经过去四年了。

斯南踢趿着拖鞋过来，拿起茶几上的一堆遥控，“啪嗒”关了电视机录像机和功放。

舞台面有人哭了声。

——

李宜芳

斯江把脸埋肘弯里，鬓发被泪浸透，贴在肤上，像被雨洗过的网。

“现在我非常谢我妈妈，她一定是知斯江你会走到我边，知我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才生我的。”

那夜她和景生婚礼结束后去了周善礼安排的和平饭店，一切完得不能再完。

后天就是元宵节，斯江节加班，明天开始休息，大家约了去jennifer餐厅边上的三人行吃大骨火锅，算是提前过节。

“什么啊，上来，你们占好位置没？菜啊，我们过来最多十分钟，让老板先上一大碗冰西瓜！咦，你不吃我要吃。”程璎对李宜芳一边笑一边骂，跟鞋在弹格路上笃笃笃地响。

“差——师傅!”斯南飞奔着追上一辆空车。

“带啥带？还有几天就开学了，摸底考试复习好了伐？还有一年半考，准备好了伐侬？”斯南在门吼得门框嗡嗡响。

等在楼的还有程璎和已经小有名气的音乐节目主持人林凌。

外有人在敲门，声音很轻，节奏很慢，听得很小心。

“小时候我经常问我妈，嘛要生我，我如果能选，肯定不要被生来——”景生笑着说，好像这句话已经说过无数次，变成了一句无关痛的玩笑话。

景生轻轻撩起纱，依然单膝着地抬起了。

赵佑宁的声音在外响了起来，斯南的笑声逐渐变得遥远。斯江站在录像机前看了会儿，取录像带收好，这是四年前婚礼录像的上半，半从她的纱被掀起开始，到台有人起哄让他们接吻，到周善礼上台证婚，他们还像电影里那样换了戒指，在外婆的带领读了那段举世闻名的誓言。

“伊拉来了，走，吃宵夜去。”斯南把衣帽架上斯江的大衣挽在手上，扭喊了一声。

顾阿婆笑着拍拍她的手：“外国人求婚都这样的。”

录像带到这里戛然而止，屏幕闪了闪，变成一片亮蓝。

“星期六——不知公司有没有事。”斯江习惯地摸了摸大衣袋里的中文机，随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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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江了把脸：“我洗个脸，你们先往外走。”

东诸安浜路上的三人行骨王火锅半夜三更还有人在排队，门一排靠背椅上坐满了等位的人，落地玻璃窗上气蒸腾，模模糊糊可见里面全是人。

“我也要吃，跟老板要两碗西瓜，你随便卖一好了，”斯南凑过去补了一句，转和赵佑宁叹，“没劲哦，这两年不许放烟火爆竹，一过年的味都没了。嗳，阿，林凌说他们节目星期六在金山录节目，可以放烟火，一去白相伐？”

巾，斯江呼了几，门赴约。

她张地拉住顾阿婆的袖：“亲家，侬勿要生气哦，老早结婚嘛也要互相跪一跪的对伐？”

“看了几百遍了，有啥好看额呀。”

“哦——”斯好眨眨，瞄了斯江一，灰溜溜地继续温书去。

南红赶把话筒递到他嘴边。

斯江却也被吓了一，排练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一，景生本应弯腰拉起纱就好。

阁楼上，已经了小胡的陈斯好探脑袋：“阿，要去啦？带吾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