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东东回来啦？”

“云南的全回来了，老张家的也回了，天天去厂里闹替的事呢。”

“黑龙江的也回了，老常家回了两个，还带着小的，没地方睡，夜里灶披间里铺了席。唉，难哦。”

“东东，还回去伐？小囡呢？”

顾东文却已经背着包拐了六十三里。

居委会门公共电话的牌新换过了，亭里坐着的人看着有熟。顾东文又看了他一，那人却了来，扯着嗓朝顾家喊：“阿婆——顾阿婆！东东阿哥回来哉！啊呀呀，阿哥，吾是肖为民呀，小民，记得伐？十六号格。”

“三年级的时候爬塔摔断的？”

“对对对！就是吾！到现在还有短脚咧。”肖为民满脸红光：“阿哥侬还是噶刮。模！”

顾阿婆急匆匆颠着小脚从灶披间冲了来：“老大！”

真见到了人，顾阿婆又忍不住一掌一掌地拍在儿手臂上：“你个讨债鬼，去什么云南！去什么云南！你还知回来啊。”

顾东文笑着挨打：“好不容易跑回来，还要挨老娘打，我还是回云南算了。”

“你敢！”顾阿婆拭了把泪，死死揪住他的袖往家拽：“你再跑，我就学你老，把你打断了，最多我服侍你一辈。”

晚上斯江回来，对于这个传说中的大舅舅十分好奇。

“大舅舅，你的两个酒窝真好看。”斯江表示羡慕。

顾东文笑着凑近她：“想戳？”

斯江脸一红，伸手指轻轻戳了戳：“舅舅，你的酒窝怎么这么大！像一条沟那么。”

“嗯，天天用铅笔划几，很快就有了。”顾东文眨了眨。

“嗳？”

“胡说八什么呢！”顾阿婆手里的巾甩在儿后脑上：“小孩会当真的！”

“外婆，我不是小孩了。我上十岁了！”斯江嘟着嘴抗议。

“上上，还有一年也叫上啊。”顾阿婆笑着叹气：“人小，就总恨不得上大，等你大了，就又恨不得回到小时候了。”

斯江摇：“我不会。我大了爸爸妈妈和阿妹就回来了，我不要回到小时候。阿舅，为什么我姆妈和爸爸还不回来？”

顾东文沉了片刻，敛了笑：“会回来的，他们在努力。”

“努力有用吗？”斯江期盼地问。

“有用的。”顾东文想了想：“去年舅舅和云南的一些朋友去了北京。”

“我知，你见到了副总理！”斯江一脸孺慕地托住了两闪了星光。

顾东文笑了：“是的，你看，努力还是有用的。”

“嗯，不努力就一定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