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看了看他们：“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那个畜生呢？”

老林叹了气：“还在版纳住院，昨天医生说右是肯定没得治了，算是重伤，他狗珠不知被谁踩得稀烂，捡了也没用。其他倒都没什么，轻伤都算不上。那狗东西声声说是来要儿的，无缘无故被你打成重伤，我们看他就是想要你坐牢。你放心，你说的线索农场和局里很重视，当年负责舒苏失踪案的凌队第二天就带人去医院了解况了。”

顾东文被关了这些天，早已经估好了最坏的和最好的结果，闻言也不吃惊：“让我打几个电话，跟家里人说一声。放心，我不跑。”

老丁直叹气，还跑呢？能跑哪儿去？

顾东文先打给万街居委，让他们转告顾家，自己要办手续，至少要几个月以后才能回来，让她们安心过年。居委公用电话的接线员上次漏了通知顾北武的电话，吃了一顿排，这次话筒一挂，就往外跑：“顾家姆妈——顾家姆妈——云南景洪打电话来哉！”

另一个电话打给顾北武的宿舍，那人直接说：“还没课呢，留言吧您。”

最后一个电话打去新疆，碰巧西就在隔办公室，校喊一声就到。

顾西又惊又喜：“大哥！真是吓死我了，我刚收到北武写来的信，你在北京还真是——你们真是——！不这些，能回去就好了，你能赶回去过年吗？哦——要年后啊，那也行。景生还留在我这儿上学？你可能要到五月才能回？没事，那就暑假让他带着斯南一起回上海，景生啊？你和大嫂教得真好，他什么都好，成绩优秀，吃苦耐劳，这次还考了年级第一。要景生来听电话？行，没事，我们明天就放寒假了，我去打个招呼，你等等啊。”

景生趴在课桌上正在听沈青平眉飞舞地说着放炮仗和烟的大计，听西说顾东文打电话来，帽围巾都没，就往校办公室跑。

“景生，你慢！”西吓了一，赶追了上去。

景生却越跑越快，寒风夹着碎雪呛咙里，涌上一血腥的铁锈味。他闭上嘴，把一颗快来的心咽了回去。

顾东文一定找到姆妈了，姆妈肯定还活着，她不会死的，就算被欺负了受伤了也不要，活着就好，他还能见到她就好，谁要再敢背后嚼，他就用割胶刀划开他们的嘴。他再也不对她发脾气了，也不嫌她啰嗦了，他能每天给她饭吃。她天天跟顾东文舞都行，他再也不跟他们对着，也不故意跑林里让他们找不到了。他有很多话要跟她说。

前面就是校办公室，景生脑里成一片，步却突然慢了来，越来越慢，最后停在那排房前面，手心里全是汗。万一呢？他摇了摇，但那个可怕的设想防不可防地钻了他脑里，后背和双臂立刻浮起一层疙瘩，他着气，扶住砖墙，脚那两层台阶好像比参天的望天树还，他抬了抬，是的，鞋无力地在砖上蹭了蹭，无边的恐惧笼罩住他，他几乎想上调逃走，他不想知了，没消息就没消息好了。

“怎么了？景生，你没事吧？”西匆匆追到。

“我——我还是回教室吧。”景生费劲地转过垂：“还、还没放学呢。他有什么事跟你说好了。”

西见到晶莹的雪珠挂在他的睫上一抖一抖的，想到他姆妈，心就一沉，她刚才太兴了，竟压没想到这件事。大人比孩要现实得多，那么一个大活人，失踪了快三年，哪里还可能活着回来。西轻轻拍了拍景生的胳膊：“走吧，来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