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同学，挣上家不挣家是对的。”顾东文：“首都地方大，机会多，还有三年你好歹挣老婆本来，别让人家姑娘倒贴你。”顾老爹当年是赘，虽然顾阿婆持让孩们都跟了他姓，但他心里在乎了一辈，从小就儿得个撑得起门的男人。

善让了北武的手指，狠狠掐了他一：“坦白从宽，快传授秘诀，收录机你不是两百块一台替他们代买的？怎么能赚到两千多？我怎么觉我这经济学白学了！”

顾北武弯了弯，在她手背上了：“之前我们在陈先生家喝茶，不是遇到过一个老校友张师兄？他在对外贸易上班。正好我们学校加上清华人大的同学们有一千来号人都要买收录机，我就找他试试，没想到他心得很，直接介绍了一位王府井的负责人，给了一个集采购价，便宜二十块钱一台。最后一共盈利两万四千多，我们一帮负责组织、收款、验货、送货的同学就劳分了。”

“善让啊，你可得看清楚，顾北武就是这么个货，他想挣的钱，再折腾也不放过一分一，从小就这样，我妈使唤他去堂打个酱油，他实在讨不到跑费，靠一张脸一张嘴也要骗颗糖回来，见到隔上影厂宿舍门一块烂铁，也要捡了去卖钱，结果被抓去派所里蹲了一天，这人成天钻在钱里，蝇营狗苟，不会有什么大息，你光看脸可不行，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顾东文揭起自家弟弟的老底来毫不留。

顾北武有狼狈地给了大哥一胳膊肘：“我们家就你最尚行了吧？视钱财如粪土，看富贵如浮云。”

善让笑着拉住北武：“谢谢大哥提醒，那我还是看脸好了，得丑的未必不钻钱，通常还更没息呢。周总理不也是男？大哥你也得好看。”

顾东文似笑非笑地睨了北武一：“不是一家人不一家门。我好看他才好看的。”

善让笑得不行。却听顾东文又叹了气：“粪土有时候也不能不要。明天老四你先借两千块给我。估计两年才能还给你。”

北武也不问缘由，脆地应了一声好。

“说来丢人，我们第一批四十几个人，到了昆明站，才发现老王把各团场知青们捐的一千多块经费给丢了。他也算是激的北上派，和老丁他们温和派吵了好几架，肯定不会故意丢掉或是挪了。”

“那怎么办？”善让张地问。

“还能怎么办？到都到了昆明了，大家就去站里要求免费坐车来北京。谁能同意谁敢同意？最后闹大了，一大半人跑去卧轨，贵州到昆明的铁路线中断了三天。好在今时不同往日，没挨打也没被抓，州里省里都来了，好说歹说把他们劝回版纳去了。我不回去，回去嘛。”顾东文完最后两烟，直接把烟在手里掐灭了，善让看得打了个激灵，觉得自己手掌心被到了。

“都穷得叮当响，一条短烂成条才肯丢的人，再请求捐款，拿什么捐？”顾东文打了个哈欠：“加上第二批要来的，一共一百来号人，来了北京还得吃住，再拖去都七九年了。无论如何节前要有个说法。”

——

把顾东文安置到招待所，顾北武和善让相偕回学校，宿舍早已熄灯，房赛歌都结束了，两人并无睡意，索在冬夜里沿着冰封了的未名湖散步。

“对不起。”顾北武轻声歉：“收录机的事我没告诉你。”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善让的手在他大衣袋里调地动了动：“因为你藏了私房钱？不过听说是某位同学的老婆本，我就原谅他算了。”

顾北武笑：“我得承认自己的虚伪和虚荣，想在你面前维持一个不那么市侩的知识青年的形象。”

善让吃了一惊：“老顾同学，你这可把我们经济系全骂去了啊。真没想到你是这人。你可要端正一学习态度啊，现在全系就你一个人老是缺课，哲学历史中文地理什么的，你都旁听了多少课了？”

顾北武停脚，望向不远的博雅塔，叹了气：“善让，我这学期的确苦恼过，苦恼于自己对哲学生了更多的兴趣。尼采说，真正的勇敢，是勇于改变和超越自我。但我对在这个世界能否上找到自己的位置突然产生了大的怀疑。无知者无畏，听的课越多，我越看清自己的无知。看到我大哥，我——不只是疚，不只是难过，也不只是愤怒和悲哀。善让，我有罪。我没有经历过他和西的痛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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