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谁来？老奎说，只要娃娃们有个息，就让他去吧，我就是苦一些，累一些也没关系。

自土地承包后，报名征兵的明显比自往年减少了。开德和石报了名，很顺利地通过了检。老奎的脸上一脸喜，新疆三爷的脸上也一脸喜。老奎说，验上就好，娃大了，让他们到外闯闯也好。新疆三爷说，是哩，守到家里，媳妇都不好说，愁都能把人愁死。老奎说，老倒灶，当初你还担心儿大了不认你，你看石咋样？我看这娃很懂事，对你也不隔。新疆爷就笑了，笑着说，好哩，娃娃是个好娃娃。我就盼着他这次能和开德一起走了，也是个伴。老奎说，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走了好，走不了，是他们的命。

验通过，就开始政审，老奎和新疆三爷都是三代贫家，政治没有污，自然不会有什么麻缠，开德和石就被正式通知伍了。通知书来后，已到了冬天，他们俩到镇上换了新兵服，一起回到红沙窝村，人就围了来看，主要是看他们的衣服，一看他们里里外外都是新的，有人就羡慕说，有了这么一，再冷的天气也冻不着了。细心的女人们从他们的袖和脚查清了，他们里里外外共有八件。一次就穿八件，都是新的，这对她们来讲，想都没有想过。金秀很有经验地说，你们数得不对，还有衩，还有背心，算上就十件了。于是就有个小媳妇问开德，金秀说的是真的么？开德有不怀好意地了。女人们又爆炸了，说，是十件，我的妈呀，连衩都发，难怪大姑娘嫁人就嫁当兵的人，当兵就是好，一沾上公家，就是好。农村人穷，穿不起衩，也就没有穿衩的习惯。一听到衩都发，都说还是当兵好，能穿上这样一衣裳，一辈也值。

一人当兵，全家光荣。新疆三爷一见人，老远里，嘴就笑成了一个黑。对方说，新疆三爷，儿要走了？新疆三爷说，是哩，要走了。石到胡六儿家去了，去向夫告别，小外甥富生一见石，就舅舅舅舅短地喊着，扑向石，石伏一抱，就抱了起来。段凤英一看满是土的富生把弟弟的军装脏了，就从石手里夺富生，指着脏的地方让富生看，然后，又拿过牦尾来给石打灰。石有不好意思，要接过来自己打，却不给。打完了，段凤英又在石衣领上扯扯，袖上扯扯，因心里兴，脸上就溢满了喜悦。胡六儿却在院里，将一只老母撵着满墙跑，老母咯咯咯地叫着，胡六儿嗵嗵嗵地跑着。石说，夫，你在啥？胡六儿说，来帮我捉住它。石说，捉它啥？胡六儿说，你别，帮我捉住就是了。石就来捉，富生也来捉。老母一惊，在前堵后截中，被胡六儿一把薅住了翅膀。石还没有反应过来，胡六儿就手起刀落，将砍了，在地上，还在胡六儿的手里挣扎着。石突然明白，夫是在为他杀。就说，夫，这是只的呀。胡六儿说，你要走了，夫也没啥好招待的，杀一只算什么？然后又对富生说，富生，去把你的爷爷请过来，到咱家来吃。富生一听，就兴地去叫爷爷。

新疆三爷一家兴，老奎一家也兴。开德穿了新军装，像是换了个人，了，俊了，也魁梧了。老奎的脸上挂起了很少有的笑容，叶叶和开顺一见哥穿上新军装，更是天喜地，有了一个当兵的哥，弟妹们都仿佛沾了不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