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复归平静后，村又活了。青壮劳力了班挖井，老弱妇孺上地清沙。田苗地里，清沙的，黑压压的一片，有的用手刨着沙，有的用簸箕拦着沙。运沙的，一个个背着驼袋，在地埂上来来往往的跑着趟。公社书记苏大相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咯吱咯吱地来了，来视察灾。苏书记支起自行车，大队支书老奎就陪了他，来到了田埂上。被清过沙的地方，田苗已经站起了，没有清完的田地，还是黄澄澄的一片。苏书记见此景，无不慨地说：“好端端的庄稼，让这狗日的沙尘暴糟蹋坏了。不能看，看了就心痛。”正说间，见两个年轻媳妇在比赛背沙，走在前面的脚一，了个趴，一引来了别人的一片笑声，就在这笑声中，后面就窜了上来，走在了她的前面。跌倒的并不示弱，一骨碌爬起，又撵了上去，在人们的一片“加油加油”叫喊声中，最终又赶上并超过了最前面的。

正带着大伙儿清沙的妇女主任金秀看到了苏书记，就过来打招呼说：“苏书记好！”金秀生泼辣大胆，见了生人不胆怯，开会说话也不怕，仗着她是个小毕业生，有文化，相俊，又是职工家属，就特别喜抛面。大家正是认准了这一，才选她当了妇女主任。

苏书记向金秀了说：“得好，就这样。”完了苏书记又问：“刚才跌了趴的那个媳妇是谁？”老奎说：“是胡老大的女人，叫于秀娥。那女人挣得很，活从来不服输。”

金秀又接了说：“她们在比赛，背着一样多的沙，看谁走得快。于秀娥跌了个趴，爬起来还是争了上游。”

苏书记说：“得好，就这样。要多快好省，力争上游。”苏书记说过这些话后，这才注意到了金秀，就问：“你是不是金秀？”

金秀就笑了说：“我是金秀。”

一提起金秀，苏书记就想起了有关金秀的一个笑话。金秀的男人在凉州当工人，一年很少回家。一次，她男人请了三天假回来看她，恰巧她来了例假，不成那事儿，金秀就气恼地说：“彼不来彼也不来，彼来了彼也来了，你说倒霉不倒霉？”在红沙窝村的语中，至今还保留着古汉语的成分，把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与，称之为“彼”。金秀那话的意思就是说，他不来，月经也不来，他来了，月经也来了。事实本是这样，但是经不起人们的琢磨，一琢磨问题就来了，好像她男人与月经在一起，他不来，它也不来，他来了，它也来了。

这时候苏书记便想起了这个笑话，就玩笑地说：“金秀，彼来了没有？”

一说“彼来了没有，”金秀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就以手捂面，格格格地笑了起来，笑得枝颤。笑完了，才说：“没想到这话很快就传开了，让苏书记都听到了，丢人死了。”苏书记和老奎都笑了，苏书记说：“有什么丢人的？又不犯法。”

金秀说：“我知不犯法，可是传去还是觉得丢人。”

玩笑了几句，苏书记又来到挖井的地方。挖井是男人们的事，男人们个个赤膊上阵，得十分实，苏书记一看，就激动了起来，站到井台上鼓励大家说：“父老乡亲们，面对困难怎么办？我们绝不能屈服！他狗日的风沙厉害，能厉害过帝国主义的飞机大炮？能厉害过蒋介石的八百万军队？我们能打败帝国主义，打败蒋介石，难就打不败他狗日的风沙？人退沙，人沙退。我们要守着阵地，半步都不能退，人心齐，泰山移！男女老少齐参战，大打一场人民战争，人定胜天，虎夺粮，要把风沙给我们造成的损失夺回来！”苏大相是军人，说起话来斩钉截铁，响如洪钟。经他这么一鼓励，大家的劳动越发地涨了。

苏大相看过了田间地，要到别的大队去看，老奎想留他吃饭，他大手一挥说：“别麻烦了，我自己带着。”说着，拍了拍挂在上的黄帆布挎包。苏书记一直保持着革命军人本，那挎包就是他当兵时队上发的，已经伴随了他许多年，他还舍不得丢。挎包本是黄的，历经风霜雪雨，早就变了，上面印着的“抗援朝”四个红字，也被岁月洗得有些斑驳了。他走过田埂，用脚拨开自行车的支，一抬就跨上自行车，车在土路上一摇一晃的，险些把他摇倒，随着车咯吱咯吱地响，那黄帆布挎包就一前一后的，一直到车走到平路上，挎包才贴到了他的上。

送走苏书记，老奎又来掏井。老奎是大队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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