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变得沉重和瓷实起来，然后便汇聚到一起，像一层浪，贴着地面由远而近地了来。过了村，过了田野，到了他的心上，就停住了，像一块大的石压在了上面，让他透不过气来。他再也刨不去了，便抬起，循声向村看了去。他先是看到了弥漫在空中的一团沙尘，打着旋儿，像铅云一样压了过来。待站起，再看时，却看到了还有一群黑压压的人，着那云一样的浮尘，从村涌了过来。他知，这一步，他们迈得是多么的不容易，既然迈了，就已经了最后的选择，也了最后的决心，如果让他们再踅回去，将是十分困难的事。然而，再困难，也要把他们挡回去。如果在之前，他还在左右为难的话，现在，当他看到了黄沙中站起来的一田苗，他就有了足够的信心，也有了足够的理由，要把他们挡回去，决要把他们挡回去！他几乎不再犹豫，扛起耙儿，就向人群迎了去。

人群般地涌了来，弥漫在空中的浮尘渐旋渐，旧的浮尘还没有落，新的浮尘又从他们的脚了起来，一团一团地，汇聚到了半空里，打着旋儿，漫了过来。漫过了他的，太一变得稀薄了，漫过了很远的地方，人群也就了过来，到了他的跟前。他便停住了脚，横堵在了路上，堵截住了而来的人群。

人们不由自主地停了脚步，木木地看着这位新当家的。去年老支书病故了，老奎就接了班，成了红沙窝大队的支书。，村人们早已横了心，不你是老当家的，还是新当家的，为了活命，谁也挡不住！那一个个的目光，很瓷实，像是已经铁了心。老奎也盯着了他们，那目光的，同样也是铁了心。他从肩上取了那个铁齿耙儿。那耙儿，杆很，要比猪八戒的那个耙儿还。此刻，正拿在他的手里，堵在人群前，那样就显得很凶，就像猛张飞站在当桥上那么凶。张飞手握丈八矛，横挡着曹的百万大军。老奎手握铁耙，要挡住逃荒的人群。

默默地相持着，那是一心与心的较量，是一个人与一群人的较量。是守与退让的较量。相持片刻，老奎突然大吼一声：“一个都不能走！”老奎的声音像一声雷，从人们的上了过去，一打破了僵局。

人群中开始有了动，有了议论，声音嗡嗡的，像蜂在叫，叫了一阵，最后汇到了一起：“我们要活命！”

听到这样的呼声，老奎的心猛地颤了一。他知大家是铁了心，要走这条路。可是，他也铁了心，一定要挡住他们。他又朝人群吼了一声：“要活命，就得回去！”

一阵静寂之后，人群中站一个瘦的汉，盯住老奎说：“田让沙埋了，我们的命都断了，你总不能让我们在这里等死吧！”

汉的话立刻得到了人群的呼应：“我们得活命，不能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