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

林星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那我抱你也是一样的。”

她不吭声了。

几秒后，磨磨蹭蹭地爬上了他宽厚的背。

形大的男人，轻轻松松将女孩背了起来，双手揽住弯，掂了掂，微微弓着背，好让她趴得舒服些。

林星双手虚虚搭在他肩上，将搁在手背，像是觉得难为，又把脸埋他后背。

太轻了。

祁洛黯然想。

他缓缓行走在积街上，廉价帆鞋和溅了泥，渐渐被染成。

徐护士默默看着他们的背影。

祁洛上那一，看着像是地摊上买的，接能看到没收好的线，好在他是个天生的衣架，宽肩窄腰，比例完，再怎么廉价的衣服穿上，也有一奢。

再看林星，上的衣服好像也是旧的，骨比几年前见到的时候更加单薄，夏日穿得少，一件薄透衬衫，几乎是空的——徐护士刚才站在林星旁，从侧面看去，她瘦得快成只剩一层的纸片人了，风一，衬衫鼓鼓的。

明明记忆里的林星，脸还是嘟嘟的，材也没这么消瘦啊……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一对怎么还过得这么苦？

甚至都没有在一起。

看样，应该是女孩不愿意。

可是她那么他。

他们不该走到这一步。

徐护士在一边看着看着，眶忽然就红了，追几步，喊：

“她为了你拦了院的车！也是在这样的雨天，跪在泥里，求他换主刀医生！”

林星的手指攥，骤然被撕开疮疤，当年的耻辱并不会因为时间逝而减淡半分。

她捂住祁洛的耳朵，不愿他听见。

冰凉的手指用力到他开始微微发疼。

可他已经听到。

隔世经年，骤然知这一切，对于祁洛来说，不亚于再一次残忍提醒，他失去的究竟是怎样一份珍贵的。

他脚步微顿，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走一段距离，他才开：

“你太用力了。我疼。”

林星这才脱力地松开手，沉默将额抵在他后背。

半晌，才哑声：

“对不起。”

“嗯？为什么要歉？”

“……疼你了。”

祁洛哑然失笑。

她自己都难过成了这样。

居然还有心思跟他歉，说疼他了。

但笑到一半，又有些难过。

她看上去这样好哄，可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和他重新开始呢？

祁洛想起刚才徐护士说的事，心脏又一阵一阵揪疼，疼到连胃也开始绞痛。

他垂，面如常地背着女孩，稳步向前走着，平淡：

“如果你想起来觉得难受，那回家之后，我也在门跪着，可以吗？”

林星呼一窒：

“你在说什么胡话？”

“嗯……不算胡话。我说过，你吃过的苦，我要都吃一遍的。你当初跪了多久？”

林星快要被他的荒唐折磨得没了脾气，有气无力：

“你真以为，日理万机的院会是什么大善人，我跪一跪，他就愿意答应我的请求？那么多患者，岂不是每个都要来跪了？”

祁洛脚步微不可察地凝滞一瞬，接着恢复如常，再开时，声音带着绷的颤：

“还有什么？你给了他多少钱？”

林星又不说话了。

每次她不想继续话题，就会开始沉默。

她不是会用尖锐语言去刺伤别人的人，即使再难过，再生气，也不会。

这么大，她遇到的几乎都是好人。

即使不那么好的人，对着她，也是愿意不自觉地变好一些的。

或早或晚。

所以，没有人教她恨。

她也不想去恨。

她看不到，祁洛的眸里已经沉淀了化不开的、漆黑稠的暗。

他缓声问：

“他从你那里拿了多少钱，我叫他吐来给你，好不好？”

“不是钱。不仅仅是钱。”

林星闷声。

“……”祁洛一气，只觉得太突突地，理智发碎裂的声音，熟悉的失控隐隐涌现，又被他咬牙压。

腔里隐有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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