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荃鬼使神差般回望去，但见那人立于那两尊石狮之间，虽淡薄冷漠，却一脸寒重清气。

为一个母亲，谁不希望自己的儿们兄弟和睦，互帮互助。而今算计自己嫡亲的弟弟和侄女，没有人比她这个当娘的心里更痛苦。

但如今，一切都变了。

“我都是为你们好，你们竟如此不领！”

“我说过了，我与罗侍郎好，并无半龃龉。”顾勤背着手，面沉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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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甩开人的搀扶，一步步挪到顾老夫人面前，伏地跪，“母亲，儿错了，儿错了！”

他甚至不等顾勤再说，直接怼回去，“我寻衅滋事，左不过也就是十板的事。大哥，你呢？”

安神香也抵不住人心的浮躁与激动，那一声声的质问，直问得顾老夫人的隐隐作疼。

顾老夫人焉能听不他说的错是什么，不是错在忤逆兄，而是错在太过信任兄，错在以为顾家能护他和自己的儿女们周全。

顾老夫人说不话来，一边是失望，一边是心疼，两绪的替让她心里又堵又疼，难受得厉害。

顾家于她而言，就是遮风挡雨的大树。

而顾勤却皱着眉，双生厉。

顾勉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顾荃上前，乖巧地认错，“祖母，都是我不好。”

这株海棠树不知活了多少年，自她生时就在。

消息已传至顾府，晚香居的门闭着，里面不时传来顾勤压低而愤怒的声音。

次避嫌的举动十分满意，接过玉佩后再三谢。

“祜娘那，本就活不了几年，与其连累家中妹不好说亲，嫁去岂不是更好？罗家不嫌弃，还想着以后让人给她供奉香火，他们有什么不愿意的？”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母亲，您可知他让我有多难堪？这些年来，他不学无术，若不是我这个兄罩着，他能稳稳当当在太常寺混日？”

“你同母亲说实话，你和罗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二人一时无话，顿时漫延着诡异的安静。

老太太瞬间泪满面，为他，也为自己。

她无声着泪，虚弱而可怜。

顾老夫人被这一声声质问堵得心像压了一块石，极度的难受让她说来的话都带了几分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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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时看看顾勉，一时又看看顾荃，心都快疼死了。

父女俩临上车之际，当父亲的还对女儿慨，“这位裴大人名声不太好，行事却不偏不倚公私分明，难怪陛对他十分倚重。”

哪怕顾家这棵大树心已空，他们还要在这树底寻求安生，暂时还不能脱。

当真是君如玉，堂堂正正。

倘若换成从前，不兄的教训对与否，他定然没有半句反驳，若么是虚心接受，若么是糊过去。

顾勉心大震，向来潇洒恣意的人，此时看上去神却是从未有过的黯然悲伤。

顾勤一噎，脸胀成朱肝，一时竟不敢与他似笑非笑，还带着几分讥意的神对视，转而朝顾老夫人抱怨，“母亲，你看看，二弟现在是什么样？”

顾勤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并非是询问他的伤势，而是劈盖脸一通训斥，“你当真是不学无术，京察期间还敢寻衅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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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嬷嬷守在外面，隐约听到他们的争吵声，满脸都是担忧之。

顾勉悲愤着，刚要说什么，被顾荃用神拦来。

大树底好乘凉，她曾以为自己得顾家庇护，此一生虽短暂，却可以自在随心。

她望着，小脸上满是泪，“树地常荫，荫照孙。一朝树心腐，空枝砸我。”

她收回视线，看向顾勉，“爹，对不起。”

为人父者，倘若连自己的女儿都顾不住，岂不枉为人？

院里那满树苞的海棠已经有了几许颜，星星地开了一些，红艳艳的十分招人喜。

是谁拿走了她的帕？……

顾老夫人也跟着红了眶，抚摸着她的脸。

打看到顾荃和顾勉父女回来，顿时松了一气，再看顾勉是受伤的模样的，当惊呼声。“二爷，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