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尾卷起青玉杵，将晒的凤尾蕨捣成粉末，旁边的石板上用赭石画着以易的图案——三捧蕨粉换一罐蜂蜡，五片鳞甲换一卷蛇蜕纸。

溶的钟石滴落着地髓，石笋间生着发光的夜光菇。几个刚化形的小妖正在老狈妖的指导学习控术，他们指尖凝聚的珠在半空拼古老的妖族文字。上用萤石镶嵌的星图突然亮起，惊得小刺猬妖的刚竖起，把正在成型的字扎成了筛。

药圃里的晨雾泛着淡淡青紫，那是月光草在收敛夜间的灵气。负责照看药田的蛇妖盘坐在竹架上，尾尖有节奏地轻敲青铜磬。随着磬声涟漪般开，缠绕在木架上的鬼手藤开始舒展蜷曲的须，将夜间开放的虫苞逐个合拢。

圣树广场中央的扶桑神木正在落叶，每一片坠落的金叶都在空中燃烧成灰，灰烬里迸细小的火。穿着朱砂祭袍的鹤妖们踏着特定的方位起舞，他们的尾羽在地面拖曳繁复的图腾。某个小鹤妖错了步伐，踏散的图腾纹路突然化作一群赤雀鸟，扑棱棱飞向正在晨练的虎妖教。

虎妖的吼声惊动了栖居在圣树端的青鸾，神鸟振翅时抖落的翎羽化作翡翠的雨。正在整理占星仪的老猿妖抬望去，他晶镜片后的瞳孔突然收缩——那些坠的翡翠雨滴在半空凝结成卦象，昭示着今日宜采药忌伐木。

训练场上，年轻的狼妖们正在用妖火煅烧玄铁。他们的耳朵在浪中不停抖动，汗滴在烧红的铁块上腾起青烟。场边木架上晾晒着新鞣制的妖兽，豹纹少女用骨梳蘸着给料绘制防护咒文，她手腕上的蛇形铜镯随着动作咬住自己的尾。

藏书前的石灯笼突然熄灭，惊醒了在灯笼盖上打盹的猫妖。他炸着起来时碰翻了砚台，墨泼在正在晾晒的竹简上。正要发怒的守人突然顿住——淌的墨迹竟自动组成了一首失传的妖族童谣，字迹间还游动着银的小鱼。

正午时分，翡翠谷上空的结界开始折光，在镜湖面投七彩虹桥。鲛人歌者坐在虹桥尽的礁石上梳，发间的晶簪随着歌声闪烁。她的歌声引来了成群的，这些半透明的小生灵捧着珍珠贝当帽，围着虹桥起环舞。

古祭坛的青铜鼎自发嗡鸣，惊醒了在鼎耳上结网的星纹蛛。正在祭坛描画新阵法的蜥蜴巫祝眯起竖瞳，尖沾着辰砂在甲上快速书写。鼎中升起的青烟突然凝结成三足金乌的形状，展开翅膀的瞬间又散作满室萤。

夕西沉时，镜湖开始倒映星空。夜莲在湖心次第绽放，每片都托着一滴凝固的月光。划着木舟采摘夜莲的熊妖父格外小心，他们的船桨是用不会惊动的沉梦木制成。小熊妖伸手想捞中的星，却搅碎了满湖的银河。

第一颗星辰亮起，所有妖族人都会停手的工作。他们或倚在树梢，或坐在崖边，瞳里映着转的星辉。风掠过山谷时，千千万万片树叶同时发低，那是妖族在用最古老的语言与星空对话。

这岁月静好的模样，遮掩了第一重天的岁月回，一尾空的思绪从中安定来，似乎放弃掉自己的九尾狐神的份，拥抱这样的生活也很好，是的，她有些疲倦了，生命渐渐没有牵挂，觉到一死亡与回的终结。

一尾的思绪已经在书册之中沉沦，而她的形象也为之改变，仿佛在古老的狐族中，曾有一位风华绝代的九尾狐，她的名字已随岁月风化，但她的传说仍旧在森林回响。岁月无地在她脸上刻了痕迹，曾经如月光般的容颜，如今仿若秋日残，虽有余晖，却难掩落日之悲壮。

她的双，曾是所有狐狸族中最为邃，犹如夜里的星空，神秘而遥远。而现在，那些乌黑的瞳孔边缘，爬满了时间的痕迹，一圈又一圈，如同九尾狐族历史的年。她的神不再灵动，取而代之的是一沉静与从容，仿佛她的中可以窥见世间的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