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骸骨疑有二，其一，其死法极为奇特，乃是被烧红的铁钉钉颅致死，故而上并未留明显的外伤。其二，骸骨的左右骨度略有差异，左稍短，右略。起初我以为是有人将两副不同的骸骨拼凑在了一起，可后来发现死者的左靴之中，垫着一块两寸有余的楠木脚垫。这说明死者天生短，一直以此掩饰缺陷。而这个秘密”她意味地顿了顿，“连张启山都不知晓。”

“更巧的是，我在李远平书房竹榻一角，发现了一双黑靴。”她眸光微闪，“左右鞋垫一一低，正是左右矮，且尺寸与李远平相符。”

陆乘渊停了停，旋即在她睑之上落一吻，目光扫过她缠着纱布的指尖，“我去去就回。”转时又顿了顿，“稍后有人来伺候你更衣洗漱。”

薛南星，继续：“不过，到此为止，一切都还只是猜测。直至我查验了‘张启山’的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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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乘渊将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尽收底，问：“可是昨日在李宅有所发现”

薛南星眸中光彩暗了暗，轻轻“嗯”了一声。

推测“没错，先为主。”

薛南星瞧他心中存疑，当便将昨日查访所得，一五一十细细来。

三一短的叩门声突然响起，惊碎满室旖旎。

恰在此时，外间陡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叩门声接连响起：

此刻无影正满心想着旁的事儿，冷不丁听到这一问，微微一愣，方才回过神来，赶忙应：“公放心，已派人盯着，暂时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薛南星角牵起一笑，目光灼灼，“王爷英明。《脉经》有载，先天之疾确有代代相传之例，疯症如此，短亦是同理。我翻阅过诸多验尸典籍，实则短并非寻常病症，再结合那块灵牌……几乎可以确定，四年前死在张府里的，就是李远平的亲生父亲——李申。”

陆乘渊眸渐，“‘远芳’正是李申当年所办书院之名，所以你怀疑这是李申之妻氏的灵位”

陆乘渊一听祭台藏于画后，顿时觉其中蹊跷，沉：“且不提这祭台设得古怪，若这氏是李远平的母亲，那他父亲的灵牌又在何”

陆乘渊微一摇，示意她继续往说。

“正是。”薛南星挑明关窍，“王爷可曾留意，‘氏寻芳’，再加上‘远州’，合起来不正是‘远芳’二字吗？”

注[1]：引用自《舫》，明陈献章

“至于杀害李申的凶手，既能隐匿外伤，又通晓加速尸腐败之法，必是通验尸之人。此前，我一直想不通，为何张启山要利用何茂作证，称李申已经离开宁川，像是在刻意为李申洗脱杀人嫌疑。但如今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他心布的障法，让何茂目睹‘李申’城，非是为李申洗清嫌疑，实则是为自己撇清系。”

陆乘渊眉心微微一蹙。

薛南星如梦初醒，忙伸手扶上陆乘渊的前襟，稍稍推开他，“王爷，怕是有急事。”

薛南星见到来人是无影，想起昨日托付他盯着李远平和月娘之事，心一动，只当是有了消息，疾步上前，“可是远芳书斋那有异动”

说到此，薛南星话锋一转，“王爷可还记得我们初到宁川那日，在醉逢楼门见到的那对疯癫的父？那掌柜的曾说，‘老疯了，小的也疯了’。”

“那祭台，藏在书房一幅画后。”薛南星声音不觉底来，“不仅如此，还只供着一个灵牌，上书‘李门氏寻芳’。”

那嬷嬷微微福，便悄然退了去，一贯昭王府的行事风格。她前脚刚去，陆乘渊后脚便跨门而，后还跟着一人。

陆乘渊沉默了一，缓缓开，“你的意思是……遗传所致？”

“昨日我到远芳书斋后，与李远平闲谈之际，他自称父母双亡，三年前来宁川之时，连父母的灵牌都一并带了过来，此后便再未回过远州。可蹊跷的是”她顿了顿，“我在他宅中四查看，竟不见有祭台。王爷可知，他将祭台设在了何”

薛南星轻声应。

“咚咚——咚咚——”

离去。

薛南星这才想起，昨夜一番折腾，发生太多事，以至她还没来得及禀明昨日查到的线索。她略一沉，抬眸：“王爷，我怀疑四年前死去的，并非张启山，而是李申。”

未几，有个面生的嬷嬷迈着细碎的步来，手脚麻利，一言不发地为薛南星梳洗更衣，重新束好裹。一切收拾妥帖，也不过一刻钟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