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秦嬷嬷形微屈，恭敬地行了一礼，“都安排好了，大人放心。”

薛南星收回脱缰的神思，也跟着福了福。

“嗯。”何茂应了一声，目光先是落在薛南星手中的酒盘上，须臾，又缓缓上移，定格在她上，“段不错，脱俗如雪中青莲。再抬起脸来，给本官看看。”

薛南星自心尖提了气，摘兜帽，慢慢抬起来。

何茂自恃阅人无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媚倾国的魁，温文秀的小倌，到底不过一副空。

可映帘的这张脸，怎么说呢？

除了耳侧的琉璃耳坠，未任何珠钗，却衬得一对眉格外清艳夺目。分明浸于昏黄的幽光当中，却犹如淬了星辰一般明亮。

最妙的还属眉心那抹朱砂痣，宛若观音在世般脱俗，却又因尾用脂粉勾勒上翘的弧度，平添了几分摄人心魄的妩媚，衬得这半张脸疏离却莫名诱人，让人不由生要占为己有的望。

何茂呆愣片刻，旋即一抹意味的笑，“不错，不错，不愧是云香楼千金难求一面的牌。”

他连赞两声，对着这样的人儿，声音都不自觉放柔了几分，倾：“你可知待会儿要甚么？”

薛南星抬了抬手中酒盘，用那憋许久、柔得能滴的声音，柔柔地应了一声，“家知晓。”

她平日以力控制声音，用的都是男声线，此刻音一，听得何茂骨都轻了。

何茂一听，心中大悦，自觉今夜之事妥了，侧过半边，抬手指了指不远一间汽氤氲的厢房，：“去吧！”

薛南星垂眸，施以一礼，回兜帽，继续跟着秦嬷嬷朝那汤泉房走去。

经过何茂时，耳边低低传来一句：“人，本官就在门欣赏。”

薛南星一瞬都要炸开，只恨不能将手中酒壶砸向这狗官。

可并非收拾这狗官的时候，真正棘手的还在前。

她扯了扯嘴角，行压中怒火，着了汤泉房。

汤泉房的墙和地面皆由上好的檀木铺就，烘烘的汽在一片昏黄中缭绕，整仿佛个屋里都裹一层暧昧不清的纱幕里，透着说不明的旖旎。

薛南星再往里走，目的便是一面云绣薄纱的屏风。

说是屏风，却较寻常多见的那些更透更薄，不仅连视线都遮挡不住，甚至更添了几分趣，也难怪何茂这狗嘴里能吐那样的话。

隔着氤氲的气，屏风后的景致大概能瞧个廓，却看不清后面的人上穿没穿衣衫。

此念一，薛南星觉得荒谬，哪里是关心他有没有脱光的时候。

她稳住心神，抬手了遮面的绢纱，才缓步绕过屏风。

此时，陆乘渊正慵懒地倚在池上。清的白玉冠，几缕发贴在颊边，一双桃微微阖着，蒙蒙雾气将他眉间的冷厉隐去，多几分难得一见的缱绻。他虽穿了素白的袍，却因浸了，贴在上，隐隐透，衬得膛和手臂的线条愈发畅。

饶是薛南星并非第一回见他这般模样，却仍不免在这一刻恍了心

神。

此时，秦嬷嬷的脚步在屏风前停住，忽地回，目光幽幽地落在薛南星裙裾的双脚上。

薛南星瞬间会意，弯脱了绣鞋，赤足站在檀木地板上。

秦嬷嬷瞥一白的双足，满意地了，转回去，恭敬地：“沈大人，您这趟来宁川着实辛苦了。何大人特送来酒佳人，只盼替大人一洗疲惫。”

声音像是从嗓挤来的，细刺耳，殷切谄媚，让人听着直犯恶心。

薛南星掀起觑一陆乘渊，却见他仍没什么表，仍阖着双，只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她收回目光，余光却瞥见秦嬷嬷又转过来，冲她使了个，着嗓：“还愣着什么，还不快去服侍大人。”

薛南星满心无奈，勉镇定地：“是。”

短促的一声“是”，她自问已是极尽矫，却不防汤泉里那人像是察觉到什么，竟缓缓睁，斜目朝她看过来。

薛南星心猛地一缩。

好在陆乘渊只懒懒地扫了她一，便收回目光，重新阖上。

薛南星立刻垂，努力学着那些妖娆人的姿态，扭着腰肢，一步步上前。

这般走路可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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