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瑄帝脸上的笑意几乎在瞬间凝固，眉宇间浮起肃杀之气，似乎这才是天原本的样。

歌舞笙箫戛然而止，氛围一凝重起来

正这时，陆乘渊上前揖：“皇上！”

几乎同一瞬，魏知砚豁然起，“皇后娘娘！”

陆乘渊对后那四个字仿若无闻，径自：“皇上，此事怪不得程耿星，要怪就怪臣平日里太过严苛。”

“哦？”景瑄帝敛眸看向陆乘渊，须臾，忽地勾一笑，“众卿都听听，这京中闻名的‘活阎王’竟自省起来了。”

皇帝这一笑，众人皆松了气。

魏知砚的目光不声地掠过薛南星，看向魏皇后，默了片刻，才重新坐。

陆乘渊垂眸看了薛南星一，又：“皇上、娘娘有所不知，早前程耿星在影卫司当众忤逆臣，被臣重罚之后，便将自己的人押了给臣。此人验尸查案确有本事，但脾倔得很，说一不二。想来这宅他不是不想要，是念及他那颗人在臣手上，不敢要。”

“还有此事？”景瑄帝瞥了跪在地上的人，挑眉问：“说说，这小是如何忤逆你的？”

陆乘渊默了一瞬，“他说臣……‘以权压法’。”

景瑄帝眸沉，几番变幻，忽地自震一笑，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揶揄：“好，好一个‘以权压法’，也难怪要将这颗人押给你才作罢。”

“也罢。”他笑着摆了摆手，“既是你的人，那便由你来说赏什么吧！”

陆乘渊听了这话，几乎不假思索，“臣亲见过程耿星验尸，专注细致，一旦面对尸，便如忘我之境，常徒手探尸腑。但倘若遇上过于腐败的尸，即便有羊护手，也免不了遭受尸毒腐蚀。”

薛南星指尖微微一颤。

“臣记得，前些年北乌国曾贡一对护手，以北乌特制乌金丝佐以银丝编织，轻薄合称，可隔阻。臣以为，不如将此赏赐予他，验尸之用。”

景瑄帝听罢，一拍龙椅扶手，“工善其事，必先利其。就照你说的，便将那乌金护手赏予他吧。”

言讫，他抬手示意薛南星起，“都回席吧，别一个个杵在这儿。”

几人拜谢后，依次回席。

“你说话前不顾后果的吗？”薛南星方一坐就听陆乘渊。

他向来冷声冷气，饶是斥责也是面无表的，可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薛南星讪讪地垂眸，“想过。”她当然想过，可适才她也不知怎的，只觉得若要了那宅就好像与昭王府断了牵连，可案刚有眉目，茫茫大海中刚遇到同航的人，那一瞬，她不想就这么断了牵连。

“既然想过，为何还要拒绝圣意。倘若本王……”

“不会的。”陆乘渊还再责几句，却被薛南星忽地打断。

她指了指自己，看向陆乘渊的眸比晨还澄澈清透，“不会的，这个已经是王爷的了，我想，王爷等闲不会放我走。”

席间再起笙箫歌舞，陆乘渊却听不到一声响。

好半晌，他睫微微颤了一，始终未发一言。

薛南星赶忙斟上一杯“酒”，双手奉上，“王爷息怒，此外，多谢王爷的护手。”

“王爷？”她见陆乘渊怔然，又唤了一声。

陆乘渊移开目光，接过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极快，甚至有些……仓皇。

陆乘渊今日特意只服半粒药，不宜饮酒，方才这杯不过是普通茶。可他低看了一手中的空酒杯，顿了顿，似乎在怀疑方才喝的并非茶，而是什么醉人心神之。

宴席间，有人心醉，亦有人真的醉了。

“来，知砚兄，他们由他们二人去说，我们二人豪饮一杯！”凌晧糊不清地说着醉话，“别满面愁容了，明晚就有姑娘作陪了哈哈哈……”

魏知砚着手中的酒杯，指节渐渐发白。

—

皇上因有政务在，不多时便离开，魏皇后亦去了女眷席。帝后离开后，众人意兴阑珊，也陆续离席。

太后在女眷席叙话，驸携荣安公主过来辞行，才说了两句，就见一侍慌慌张张地自外跑来，一跌跪在太后跟前。

“大胆才，何事惊慌失措，凭的惊了太后。”徐嬷嬷呵斥。

侍着气，断断续续地：“昭王，昭王殿他，在苑门外吐血了，是黑血，黑血了一地……”

本章尚未读完,请击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