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呀，也不知该说他是命好还是命不好。”老鸨略一思量，将话拉回到五年前，“五年前，他初来乍到楚风阁时，就已经过了双十之龄，无，细扁鼻，上又生了颗大黑痣。咱们这行当，吃的是青饭，哪家南风馆会收留个其貌不扬的三等初掳[注]。不过，他倒是颇有恒心，日日跪在后院门唱曲儿，足足唱了七日，还真让他唱来了一位贵人。”

“曲澜生？”

地的人，虽不是个个恶贯满盈，可时日了，谁没沾染过一些不净的事。老鸨心虚，顿时吓得不轻，一句话断断续续从齿间挤来，“大、大人，您这是何意？咱们楚风阁是拿了正牌生意的，份虽是低贱些，可都是良人。求大人明鉴啊！”

老鸨无遮拦，直言不讳，“那些官老爷们惯附庸风雅，假正经……”说着，她无意间瞥到陆乘渊黑沉沉的脸，这才惊觉自己失言，忙捡着重说：“所以咱们这行的，都会给自个儿取个文雅的艺名。但他这名字可了不得，是一个恩客所赐，说他唱的曲儿如波生于心，能撩人心弦。”

“既是喜，为何不来了？”

话音甫落，老鸨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反问二人，“不过……二位大人若是要寻他，怕是来迟了，他分那日就走了。”

“他的恩客嘛，来来去去也就那一个，不过次次来都着帷帽。”老鸨答。

“恩客？”薛南星追问：“嬷嬷可知这位恩客是谁？”

老鸨摇了摇，“貌似次次都是去不同的地儿，曲澜生从不

“就是赐名给他的那个。”她眸光悠，回忆：“那贵客当时也不知怎的，偶然间绕去了后院，无意听见门外有人唱曲儿，曲声当真是婉转优，在整个南曲都难得一闻。他当即便命人来寻我，说要见那唱曲的人，多少银都肯。我心里虽对曲澜生的相没抱太大期望，可一想到，人家看中的是他那副好嗓，便将曲澜生带了来，好生梳洗打扮一番。”

“拿没拿正牌，是否良人，那是的事，本……”陆乘渊轻咳一声，扬了扬双指，接着：“本官不。本官此行只想打听个人，你若如实待自然无事。”

陆乘渊不想废话，一针见血：“这个曲澜生来楚风阁多年，怎会只有一个恩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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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大约是小半年后，就改成接去唱了。”老鸨轻叹一声，“所以我才说他命好。来阁里的第一日就遇到这样贵人，那人手阔绰，赏赐丰厚，曲澜生也是个懂规矩的，每次外回来都会主动将赏银上缴。大家好来好往，我也不为难他，便让他在阁里了个清倌儿。平日里隔着帘唱唱曲，那位贵客来接，我就随他去了。”

“没承想，他竟通易容之术，只消片刻工夫，便将那黑痣隐去，双也大了一圈。那贵客一见之，喜得很，赐了他‘曲澜生’一名，还慷慨打赏了不少银两。随后几日，那贵客连连光顾，指名要他作陪，但不久之后便不再来了。”

薛南星心中咯噔一，一时没接上话。

多说，我也不多问。毕竟都是客人的私隐，自是知的越少越好。我嘛，只银收够了，其它的事也懒得心。”

薛南星看一陆乘渊，只觉找到了关键人，继续问：“嬷嬷可知将人接去何了？”

“次次都帷帽？”薛南星不免好奇。

老鸨带着几分玩味，有意无意地扫了对面的二人一，“来咱们这儿寻作乐的，谁不是偷摸着来，别说帷帽了，面的也大有人在，稀奇古怪的事可见多了，大家伙都是见怪不怪。在寻场里，姓名家世、外貌相，甚至是男是女都未必是真，二位大人觉得呢，是不是这个理？”

“说是替他那位恩客办事，顺利的话估摸着一两个月就能回。若是办的好，会有重赏，指不定再回来时就能赎了。至于他究竟去哪儿……”老鸨想了想，“倒还真没细说。”

老鸨略松了气，疑惑地接过画像，才看清带黑痣的那张，立时叫：“果真是他！方才听公说‘翠微班’我就猜到了，这几年楚风阁里的江南人也就只有曲澜生了。”

薛南星会意，赶忙从袖中两张画像递于老鸨，“嬷嬷可认得此人？他五年前跟着江南一个叫作‘翠微班’的戏班来了京城，后来戏班散伙，人便到了楚风阁。对了，是唱折戏的。”

薛南星问：“可有说走去哪儿？何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