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捧起茶盏，茶香郁，温而不。思及自己折腾了大半日，都未曾沾过一滴，她赶忙了皴裂的双，又实在没忍住，仰一饮尽。放茶盏后，还不忘起衣袖，抹了把嘴角。

陆乘渊扫了她一，手中的茶盏顿在半空，似是一回见到有人在他面前这样品茶——更准确地说，是喝。

薛南星倒不觉有异，揣片刻后：“王爷，修觉寺一案虽已结案，可五年前的千手观音失窃案，却仍是悬案一宗。”

陆乘渊并不意外，轻描淡写：“窃取观音之人乃工匠李瀚，此人借修缮观音的机会，偷龙转凤，将真品打磨成千颗玉珠偷运城，不料在禹州境的修觉寺遭遇不测。如今玉珠已尽数寻回，不日将呈圣上，由圣上亲自定夺，何来悬案一说？”

“王爷，您应该知，此事并非如此简单！”薛南星言辞凿凿，“当年千手观音展一事举国皆知，朝廷派遣重兵把守，礼、皆有官员参与筹划。即便是真的损坏，又怎会轻易被一名工匠偷龙转凤？事后，大理寺与刑联合追查，数月来却一无所获，当真只是办事不力吗？”

言罢，她抬眸看向陆乘渊，默了一默，：“王爷心思澄明，个中蹊跷又怎会不知？”

“你的意思是，本王明明知，却放任不吗？”声音不怒自威。

一森然寒意侵袭而来，薛南星心不妙，立撩袍跪，“草民不敢！”

可说去的话，如泼去的，已经收不回了。

薛南星稳住心神，想起凌皓曾说过，陆乘渊五年前不愿彻查此案，只因不信神佛，懒得理会。于是，她着：“那尊千手观音像，传言再神秘，褪去怪力神之说，也不过是石一块。王爷不加以究，定是有王爷的理由。不过……”

“……倘若窃取观音的幕后主使一直潜伏在六之中，并且主导了龙门县的换粮案呢？”

陆乘渊斜睨薛南星，底波澜渐起。她跪在地上，脊背却是直的，即便看不到表，也依然能受到她骨里透的倔犟。

巧言令，冥顽不灵，一如当日在修觉寺初见时的模样。

陆乘渊沉默着盯了她半晌，吝啬地说了两个字：“继续。”

薛南星瞬间意会，接着说：“玉珠状奇特，遇变红，普通商贩等闲不敢轻易收购。这也是修觉寺一案中，真凶了悟蛰伏五年都不曾手的原因。但他伏法前，为何还要冒险潜伏寺中，寻找这些难以脱手的玉珠？草民推测，这背后有人指使，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五年前与工匠李瀚里应外合，窃取观音像之人。彼时，王爷正在龙门县查换粮案，那人不敢轻举妄动，因此才借了悟之手行事。”

“那你又如何得知，此人与龙门县一

案有关？“陆乘渊问。

“直觉！”明明颇为荒谬的两个字，却被薛南星说得定无比。

“直觉？”陆乘渊轻笑一声。

未等他继续开，薛南星又：“虽不能凭直觉断案，但能寻着直觉去查案。王爷，若真有这样一个幕后之人，他为何急不可耐？为何不等到龙门县的案件告一段落，王爷和世离开后才手？因此，草民才心生猜疑——这玉珠背后的观音失窃案，可能与龙门县换粮案有着错综复杂的联系。他，甚至是他们，担心王爷会先一步找玉珠，而丝剥茧查端倪，这才冒险行事。”

“修觉寺不过是禹州境、龙门县外一间偏僻小寺，能够查到这里并非易事。草民大胆推测，王爷从龙门县押解回的嫌犯中，或许就有向他们提供玉珠线索的爪牙。”

话到末了，她将声音抬三分，一字一顿：“还请王爷准允草民大理寺，协助彻查此案！”

薛南星一气说完，也不知是耗尽了气力，抑或是心里没底，整个人跪伏拜。

“你这动不动就跪的病跟谁学的？”方才言语间的戾气竟是散了不少。

薛南星松了气，直起，拱手回：“王爷英明神武，气度非凡，如画中谪仙，草民心生敬畏，不敢造次。”

陆乘渊振袍起，居临看向薛南星，“聪明之人，本王很是欣赏，可既聪明又巧言令之人，就令人生厌了。”

薛南星愣了愣，刚刚松的心弦一又绷起来。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除了……除了大闹凤南街一事，实属迫于无奈，其余，皆是发自肺腑。草民盘缠用尽是真，走投无路是真，对修觉寺一案存疑是真，立志大理寺投法曹也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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