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晚，看就要宵禁，几人不能再多作逗留。

回程路上，李一如仰望着明月，不自觉地叹了好几气，柏灵回过来看他，“怎么了？路上一直听到你在叹气。”

李一如表肃然，他看着柏灵，认真，“松青有没有想过，这一辈，该怎么过？”

柏灵愣了一，“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我其实有羡慕刚才的那两位大夫，”李一如垂眸，神有些寥落，“虽然死，却比许多人都活得更值得。”

一旁牧成轻声笑了笑。

李一如看了过去，“牧大哥笑什么？”

“羡慕你们年轻，还可以想一辈要怎么过。”牧成笑答，“我就只剩半辈了。”

李一如也笑，“那牧大哥也可以想半辈怎么过嘛。”

“不用想了，”牧成看着前路，吁了一气，目光里多了几分柔，“等到了涿州，就和老婆孩在一块儿好好过，她们去哪我就去哪，再也不分开了。”

“难怪这一路看牧大哥赶路赶得急，”柏灵笑，“原来是嫂在涿州啊。”

牧成笑了一声，看向柏灵和李一如，“你们俩也老大不小了，家里没给你们定亲？”

柏灵还在想怎么回答，一旁李一如已然开。

“订了啊，”李一如答，“不然我能跑嘛？”

柏灵和牧成同时停住，看向少年，“……你是逃婚来的？”

其实，我想一个文青

“算……是吧，”李一如挠了挠，“我觉自己还什么都不懂呢，怎么就要定亲了呢。”

牧成瞥了他一，“成亲还要懂什么？”

“成了亲，我娘就要抱孙，其实还没成亲她就开始唠叨了，”李一如两手抱着后脑勺，看着天上的月亮，“那不就和我爹一样，后半辈都困在蜀州了么？每天不是给我娘嗑瓜仁儿就是肩捶背的——”

柏灵笑了笑，“说不定你爹乐在其中呢？”

“那是我爹的事，我可不要这样，”少年答得义正言辞，但很快又叹了一声，眉目间有些沉郁，“我这次来游历，其实也是想找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就是刚才说的嘛，”少年的声音轻了一，“这辈到底要怎么过。我没想好，所以不能成亲，不然往后就被绑在家里了。”

牧成和柏灵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是各自笑了笑。

“我方才说羡慕那两位太医，也是真心的，”李一如郑重，“要是我也能最终找到让我至死不渝的事业，我宁可折寿二十年……三十年也行！”

“等你找到了，你就恨不得向天再借五百年。”柏灵笑。

“问题是到现在也没找到啊，”李一如叹了气，“我一直都想像我太爷爷一样，走遍天山川湖海，记录各风土人……”

牧成看了看他，“这不是好的吗？你现在就在游历。”

少年摇了摇，良久才艰难地，“可我不会写文章——我现在写的东西，笔力和我太爷爷本没法相提并论。”

柏灵忽然发了一声恍然大悟的轻叹——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李一如会随带着纸笔。

可这一路上，她和牧成好像都没怎么见李一如动笔写过什么。

“你文章呢？”柏灵笑，“让我们看看？”

“还没怎么正经写。”李一如有些羞赧，“大周南方的名山大川，我太爷爷基本都写过了——有的还写过好几回，珠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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