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绍恒手指扣着杯沿却没端起：“然后呢？”

“看你在忙。”她听见许绍恒顿了顿，接着听到转向灯的轻响。

可是，看到她和男演员拍吻戏，他的耐心和定力一秒破功。憋着迟缓的窒息，像潜游在太的域。

明岚舒看着他，声音轻而明晰：“就是见面打招呼，过节问候，偶尔得空了一起吃顿饭的普通朋友。”

可走都走了，能怎么办。他攥方向盘，指节发白。回过神来，笑骂自己三十好几了还犯这糊涂。

计划是约明岚舒吃饭，履行他们作为“朋友”的约定。可话都没说上一句，他就被自己的心戏岔了，此刻又独自驶上了返程的路。

以退为、徐徐图之，他有这份耐心和定力。

夏天黑得晚，直到临近八，速路上的灯才渐次亮起。许绍恒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车窗外的光映着他看不绪的面容。

明岚舒呼了一，没有声。她回避许绍恒的视线，扭望向门外。

电话那端安静了几秒。忽然，许绍恒的声音近了三分：“如果我没走，你打算怎么办？”

他结了，也了，说：“好。”

茶炉里的炭火渐渐暗去，只剩一微弱的红光。他脸本来已经很难看了，听了这话，黑瞳里的绪变得更加晦暗不明，睫在底投青灰的暗影。

明岚舒对他轻轻笑了笑：“我们或许可以当朋友。”

从市区到影视城近两百公里。他午飞过来参加了一场原本一个月前已经推掉的会议，然后独自开车两个半小时赶到片场。

正骂着，密闭的车厢冷不丁响起了手机铃声。

他无法掌控局面。她的事业、她的社、她的，都不再受他影响。他甚至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因为现在的他，只是“朋友”。这无力让他焦躁，令他无法冷静旁观。只能逃离现场，免得失态。

许绍恒也跟着笑了声，继而沉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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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哦”了一声，拇指在手机侧键上来回挲了两。

话音落，轻得像院中飘落的竹叶，又沉沉地坠在两人面前的茶席上。

听到熟悉的低沉嗓音，她绷的肩膀稍稍松懈来：“听说你走了？”

半晌后，明岚舒别开了目光，垂眸看着茶汤中自己的倒影：“我又欠了你。你不让我说谢谢，可你帮过我那么多，除了谢谢，我实在不知能帮你什么。”

“什么怎么办？”她耳一，意识地脱而，“请你吃宵夜？”

市值百亿的集团主席最擅谋局。嘴上答应了，是因为他清楚明岚舒的倔，复合只会将她推得更远。所以暂且接受朋友的份，只要他还在她的社圈里，就终有破局的那一天。

耳畔单调的信号音与明岚舒腔的心声重叠共振，直到许绍恒那声“喂”透过电波传来，她才发觉自己一直屏着呼。

明岚舒用指甲轻轻划过手机背面：“这么突然？连声招呼都不打。”

“嗯，走了。临时有事。”他答得简短。

车载显示屏的冷光映他绷的颌线，空调风的细微气声在静谧的车厢里，像被拉的叹息。向来冷静自持的人，让嫉妒昏了，为一时醋意忘了来意。这般意气用事，实在不是他素日的作风。

日影西斜，竹筒“咚”地叩在石上，惊飞了檐的雀鸟。院里耙制整齐的白沙波纹映着天光，在木格门上缓缓游移。

明岚舒心中默数竹筒的敲击声。待余韵彻底消散，她把转了回来，茶汤映着底的一片清亮：“那我们都别再提从前。就当一切过去了，往前看吧。”

说完，她了。

至少她还愿意跟他吃饭。许绍恒的心忽然松了气。

声音里有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埋怨。

“怎么了？”电话里，许绍恒那边安静得能听见细微的电声。

这个动作，落在许绍恒的里，是她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盖了终审的印鉴。

的温柔，恰恰是最令明岚舒溃不成军的地方。

许绍恒看着她的眸渐。沉默一息，他说：“不要你什么。明明，我们之间，是我亏欠你更多。”

她收拢了思绪，透过茶汤氤氲的气凝视许绍恒。缭绕的雾模糊他的廓，却把他邃的双渲染的更加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