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珒第一次听到别人用可这个词形容自己，羞赧：“不知，我自己是完全失忆的。”

前方激战，后方读报，是上海人民的常态。虽也组织捐劳品，不过是从牙里省烟和糖果的开销。

自从绥远战幕揭起，兰芝的如厕读从杂志变成了报纸，对前线的战事表现异常的关怀，她在牌桌上赢了钱，也是会去全捐掉，她现在没有钱的烦恼，一个国家却是愁钱，她是不幸中的幸运，枪林弹雨里的泡沫，也是日日忧患着。

“不必——”

她夹着画笑：“不回忆就不回忆，我反正是记忆刻。”又：“你要是再送我画，就送吴大羽的吧。”

纵使她画的再不好，至少还能认，在他看来象派的作品，可以什么都不是，也可以什么都是，是也不是，不是也是。

“啊，那太遗憾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挂了电话，贴着浴室门：“姆妈，今晚我就不回来吃饭了。”

来，待会我就带走。”

“你不认识？黎留学回来的画家，曾经是新华艺术专科学校的教授，前几年还在法租界办过展览，画的很象，和我追求的放浪形骸非常契合。”

“吴大羽？”

兰芝一走神，指尖的香烟把报纸烧了一个小窟窿，心有余悸：“哟，伊发大财啦？”

说到一半，猛地意识这话再往说就不对味了，立即捂着嘴打住。

朱丹笑而不语，默默钻了厨房。

她登时馋：“听说那边的鸭都是填得肚快要撑破才罢休。”

有一次朱丹突然说：“我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上海。”

“不是他，是琉璃，请我去她的新房里参观呢。”

她又调侃：“其实你喝醉了还可。”

他虽然嘴上嫌她画得狗丑，但私底却是熨平了拿木框裱了起来，放在屉里珍藏着，每每翻来欣赏的时候都会惋惜：“多好的学象画的苗。”

是因为看到良友杂志上刊登的摄影作品之后生慨。

“是，鸭填了滋味才好。”

越珒一怔，表有些凝重。

“顾越城买的啦。”

“乖乖，今朝报纸上讲小顾捐了二十万的资。”周兰芝蹲在桶上翻着报纸说。

朱丹：“我也觉得好笑，你们家又不是开银

越珒：“等外不打仗了，我带你去北平全聚德吃烧鸭。”

浴室里报纸翻得哗啦哗啦响，兰芝习以为常：“喔，小顾约你啊？”

“唔。”他望着她沉了一会儿，摇：“不好，你现在已经很放浪了，再放去，仅有的那一颤抖的廓也放没了。”

后来他机缘巧合看到了吴大羽的《井》，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

朱丹从厨房来，着手去接电话，是琉璃乔迁新居，请客吃饭。

他了她的脸，偏过脸去暗笑。

越珒赶来接她的时候，她开玩笑：“我姆妈讲，你们顾家人人手上都有二十万的存款！”

“喔，伊拉顾家人人手上都有二十万是伐？”

她睨着他，警惕：“那人吃了的鸭岂不是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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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军正在华北演习，坦克炮车在北平的街市横行，倒也不适宜为了吃喝冒这样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