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抱过杪悦，胡茬刺着她粉的面庞，杪悦皱着眉却不敢反抗，小声嘟囔：“爸爸，阿悦饿了，想吃八姨娘的饭饭。”

老爷笑着抱她上了桌，抱在怀里替她夹虾仁吃。

翠芳笑：“这孩都让老爷坏了。”

杪悦抓着虾仁乖巧地吃了起来，气鼓鼓：“不坏。”

刘妈手抄在围裙里，挤着睛笑：“六小真是个人。”

老爷动了筷，其他人也都各自座，陆续动筷。吃到正酣，老爷突然问正彻：“听说你在学校参加了国小组？”

老爷动了筷，其他人也都各自座，陆续动筷。吃到正酣，老爷突然问正彻：“听说你在学校参加了国小组？”

正彻吓得筷落在了地上，陈妈连忙捡起，换了一双新的摆在桌上。

八姨太一雾：“什么国小组？”

大家也都摇着，不敢吱声。

老爷愠：“你喜念书就念，不喜念就来帮着家里事，你想青帮也行，想跟着你大哥二哥事也行，你什么不就在家里睏大觉也行，就是别给老在外惹事，尤其是搞政治运动，再搞别怪老打断你的！”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爸爸你宁愿我在家里睡大觉也不愿我去前线杀敌？你要我个懦夫？”

“杀敌也不着你杀，你只要给老平平安安的活着就行！”

杪悦吓得张着嘴嚎啕大哭，一嘴的饭都吐了来。刘妈立上前抱走，阿桃绞了巾来。正彻还想嘴，香雪在桌暗暗踢了他一脚，他涌到嘴边的话被她这么一踢又生生咽了回去。

八姨太骂：“哦哟，自家饭桌上逞什么英雄，平日里嘛见只老鼠都吓个半死，现在还敢跟爸爸嘴了欸！别吃了别吃了，回屋读书去。”

正彻腾地站起来，也不顾礼数，小孩似的逃回了房。

八姨太也只好默默说一句：“这孩真是没有规矩。”

老爷从鼻里冲一气，绷着脸，吓得在坐的都不敢吭声。搛菜也只敢搛面前盘里的菜，远了够不着也就不吃了。香雪从容地喝完自己碗里的银耳粥欠上楼，回了屋吩咐底的佣人再偷着一份宵夜送到五少爷的房里。

巧心犹豫着说：“五少爷自有亲娘，老爷正在气上，十二姨太又何必沾了晦气。”

香雪眉一拧，责备：“什么晦气，不过是儿与老争执了两句，过两日气消了还不是儿亲儿亲的，你这丫怎么学得这样势力，倒还没起大火呢，就怕火星溅到自己了！”她的手指戳着巧心的脯，暗指她没心没肺。

巧心叫屈，“天地可鉴，我对十二姨太一片忠心，真要是哪天着火了我自然也是要冲在前面替你挡的。”

香雪眸一亮，睨着她：“喔？我的境况你也是知的，我虽是老幺，但并不受，你对我忠心我也未必能给你什么好。”

“要什么好，饿不死冻不死，我知足嘞。”

香雪忽而想到了自己，过上这样吃穿不愁的日她知足吗？她还很年青，小时候家里穷没钱上学，老早就来卖唱，辗转各个舞厅，什么都唱，客人什么她便唱什么。有一阵有个英国佬总来听她唱歌，她为他还特意学了半首《we three》，她唱起来像个人名，对着英国佬脉脉地唱维思睿，好像他就叫维思睿。

“维思睿”的表始终是很讥讽的，他看不惯中国女人故意讨好的媚态，他宁愿她傲的睥睨着他，像佛龛上的神明一般。古老神秘的东方彩会使她蒙上一层面纱。他如果一位英国女人，大概是她的貌或者才华，也可以只是因为她是标准的本国女人。可是倘若要他上一位中国女人，一定是她完全的中国化，她背后的整个华夏文明，她是文明里的产，是他异乡旅居时的纪念品。一旦她开始洋化，他便有一买到了赝品的危机。

但是维思睿并不知，她学半首英文歌已是废了吃的力气，歌词是一字一字用中文发音转换记脑里的，意思是一概不懂，只能生记旋律。

她到现在还能随便哼维思睿的歌词来——是中国人听不懂，英国人也听不懂，连她自己也不懂在唱什么。

巧心去了一趟回来说，“五少爷把自己反锁在屋里生闷气，谁喊也不开门。”

香雪只好亲自去敲门，贴着门：“五少爷，你开开门呀。”

巧心：“五少爷，十二姨太来看你了。”

正彻想到了香雪在桌踢的那一脚，有些动，也只能不不愿地开了门，但她此刻却是不方便去的，只是在门外将宵夜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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