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军作势要从贺小弟手里抢饼，被姥爷拍了一手背，他夸张地喊疼，逗得满屋的人都笑。

大舅疼地笑骂：“就你小，从小就！”

“外孙再也招人，要不怎么爷爷平时不舍得把好东西拿来，这会儿见了外孙亲的不得了，什么都肯拿来了呢？”

这话说的不合时宜，屋里闹闹的气氛一冷了来。

贺明珠闻声看去，说话的是大舅家的儿媳，贺明珠要叫表嫂的一个年轻女人。

表嫂刚生完孩没几个月，正值哺期，家里舍得给产妇杀买，一张脸吃的圆圆的，也是圆圆的，白白胖胖像个无锡大阿福。

偏偏这张面团似的圆脸上挑着一双细细的眉，睛斜睨着看人，嘴习惯地轻蔑地撇着，看起来有极违和的刻薄。

表嫂像是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变化，一边抱着孩摇晃，一边自顾自地说：

“这看来重孙还比不上外孙亲嘞，我们铁儿还没吃过他祖爷爷给的糖，倒让外孙先吃上了！”

挑事儿的表嫂（修）……

表嫂的话说得着实难听，屋陷难堪的沉默中。

贺小弟年纪虽小，但也能听好赖话，一时间拿着半块饼，不知是该吃还是不该吃。

这会儿大舅妈和表在厨房忙着饭，屋里除了贺明珠、姥姥和表嫂以外，其他的不是男人就是小孩，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有欺负小媳妇之嫌。

姥爷想以辈的份想说什么，被贺明珠住了。

姥姥家现在虽是大舅当家，但他一日日在衰老，家的权力迟早要到年轻力壮表哥夫妇手中。

姥姥姥爷和孙夫妻本就隔了一层，以后还要靠小辈养老，没必要现在因为一小事被记恨。

贺明珠住了姥爷，自己从炕上坐直了些，故作惊讶地指着襁褓里的小表侄说：

“表嫂，这么小的孩现在可以吃糖吗？”

表嫂刚刚才抱怨表侄没吃过祖爷爷给的糖，现在就被人问婴儿能不能吃糖。她一时语，不知要怎么回答。

姥姥扯了扯贺明珠的胳膊，悄悄说：“你没生过孩不懂，这孩现在正吃呢。”

屋里没人说话，加上老人家耳背，习惯地提音量，悄悄话变得人尽皆知。

贺明珠了然地说：“原来是要吃啊……表嫂这话说的，还以为是孩想吃糖、姥爷不给吃呢，我都准备要批评一姥爷了呢，怎么能无缘无故就区别对待——原来是有原因的啊。”

听了这话，表嫂的脸有发青。

贺明珠弯起嘴角，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俗话说得好，远香近臭。我们一年也来不了几趟姥姥家，姥姥姥爷好不容易见到一回，当然要稀罕会儿；可要是待久了，怕是老人家就要起拐撵人了——”

“快走快走，别老在我老人家前晃悠，看见你们就烦，天天影响我摸纸牌。”

贺明珠惟妙惟肖地模仿老人说话，手里还比划起拐敲人的姿势。

姥姥疼地拍拍她的背：“姥姥怎么舍得撵你走。”

贺明珠撒地靠在姥姥上，故作得意地对着三兄弟说：“看见了吧，姥姥可是说了，要撵也是撵你们仨。”

贺明军反应快，合得当，当即就拉一张脸，假装垂丧气。

“哎，我就知，姥姥姥爷心里只惦记你，我们仨都是捎带的。”

贺明国慢了一拍，也跟上弟弟妹妹的节奏，说：“算了老二，我们就是负责送货的，既然东西已经送到，就自觉回家吧。”

听了俩哥哥的话，贺小弟懵懂地从炕上爬起来：“啊？我也走？”

四兄妹这么一闹，屋里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气氛顿时一松。

这一通来，表嫂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睛还盯着炕上的吃的，手上有一搭没一搭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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