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屋里，四人围坐在方桌前，贺明珠提着烧壶，往各人的碗里添。

果然，齐老太气坏了，指着贺明国的鼻怒骂：“行，你们姓贺的一家好，就耽误了我闺女是吧？你给我等着，没你家好果吃的！”

齐家红赌气：“我看家妇女也没什么不好。”

贺明珠把烧壶放在炉上，转过发现众人都不动勺，说：“趁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贺明珠笑眯眯地说：“婶，刚烧开，喝杯再走也不迟啊。”

齐家红却无心品尝，蹙着眉，看看贺明珠，又看看贺明国，期待，又不敢期待。

母女俩谈崩，彼此觉得对方简直不可理喻。

贺明国现在明白了，齐家红和他是站在一边，并不是故意带着齐老太上门婚。

但他不能答应。

放完狠话，齐老太拽着齐家红就走。

齐家红说：“我图他这个人，又不是图他家里。”

齐老太气：“你！”

齐家红知，以她妈的脾气，贺明国这样直白的拒绝，会她视作严重的侮辱和挑衅。她夹在人和母亲中间，以后只会更加难。

贺明珠没有让。

齐家红持：“我不，反正我不要贺明国他妈的班。”

齐老太正在气上，狠狠瞪了她一，抬就要走。

“难要让我闺女家妇女，天天看孩洗衣饭，一辈手心朝上要钱吗？！”

贺明国看向齐家红，在她哀求他找个借拖延时间的神中，艰难开：“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贺明国说不话来。

齐老太不不顾，猛地拉开屋门，看见贺明珠正站在门。

但他不愿齐家红和齐老太由于自己的原因而吵架，他知失去母亲的滋味。

齐老太对此嗤之以鼻：“在公家单位上班才叫有工作！买卖的都不是正经人！”

贺明国是几人中最坐立不安的，他想对贺明珠说些什么，但看到一旁的齐家红，又生生咽去，整个人焦躁极了，充分诠释什么叫如坐针毡。

听到这话，齐老太停脚步，狐疑地看向她。

没人理她。

“婶，班的事，虽说我哥不答应，但这可不代表我不答应啊。”

贺明珠在橱柜里翻到一小包芝麻和生，家里还有骨熬来的骨髓油，正好成油茶面，冲开就能吃，方便又解饿。

到底谁说了算（修）……

贺明珠却抬手拦了一。

她摇摇，没说话。

齐家红试图制止：“妈，没你说得这么严重。”

齐老太以为她是在嘲讽自己，气急败坏地喊：“你给我让开！”

碗里放了油茶面，浇上去，勺搅一搅，沏成一碗稠咸香的褐面糊。

即使早就知是这个答案，齐家红依然有些沮丧和失落。

齐老太迫不及待率先开炮：“谁稀罕喝你家的油茶，别想拿这糊我！你说说，工作的事到底怎么办？！”

贺明国知，如果他拒绝了，他和齐家红就没有以后了。

家里的事都是他在，班这事办个手续就行。而且妹妹一向懂事，她会谅他的。

贺明国抿了抿嘴，艰难地说：“我家现在确实困难，但我会对家红好的。”

“婶，才刚来就要走啊？”

他可以答应。

她得细，芝麻生炒熟后全去磨碎，面粉炒熟过筛，起锅烧，放骨髓油翻炒，最后来的成品咸香醇厚，比市面上卖得更好吃。

贺明国说：“婶，我知，我家现在的条件，是委屈家红了。”

齐家红被她拽了个踉跄，贺明国伸手想要扶。

齐老太骂她：“别嘴，小孩家家的，你懂什么？！”

齐家红急着嘴：“我不委屈。”

她从没惦记过贺家的工作，她只是想和的人在一起。

“我就要你一句话，学校工作到底能不能让我闺女班！”

“对她好？”

油茶面是前两天贺明珠空炒制的，大哥上班时间不规律，门太早或回家太晚时，他懒得生火饭，在炉上烤个红薯窝窝糊过去，要不就脆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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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老太还在气上，尖锐地问：“怎么对她好？”

齐老太急了：“你不班？有现成工作你不要，难你要像我一样，一辈家妇女吗？！”

齐老太不理她，只盯着贺明国。

齐老太虽然还绷着脸，但神态明显柔和许多，特别是当油茶的香气传到鼻端时，她的表甚至可以用和煦来形容。

“妈，现在改革开放，和你那个年代不一样了。没工作也没关系，我可以去小买卖，开个理发店照相馆，不一样挣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