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化为灰烬，不知是不是错觉，盆火势似乎大了一些。

手被他反握，谢隅叹息一声，：“走吧。”

秦悦定睛一看，信件边缘泛黄，上边有被撕裂后粘补的痕迹。每一条裂都被补得严丝合，可见其用心程度。

土坡上零星遍布百座坟墓，有些是简易的衣冠冢，皆为已逝的死士。

信尾一行字唤起了她的回忆。

任务成功后，先前的bug也被修复了，谢隅现在无法听见她的心声。

她人醒来时就已经在婚房了，一儿参与都没有！

一片惊呼，而后是医馆众人此起彼伏的哭声。她在人群中看见谢隅静静地凝视她，脸上神变幻莫测。

他亦愿意赤诚相待，同样回以毫无保留的，致以无条件的信任。

正因相信，他才笃定她会回来。

然后她就莫名其妙地了房烛夜，莫名其妙地在看到某人落泪后轻哄他，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现在这样。

事实也如她所料，倒计时结束后，系统最终判定任务成功。

“里况如何了？”她倏然发问。

谢隅自袖中取一封信丢火中。秦悦怔了怔，：“这是什么？”

不过凭二人如今的默契，互相多少都能猜到彼此在想什么。

十年相伴，说是挚友，倒不如说是他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是唯二见过他作为裴砚一面的人。

她之前换的就是当时让她嗤之以鼻的延时复活甲，现在看来，这也并没有那么肋。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办一件事。”

她醒来后发现自己穿着一喜服，惊天动地的婚礼已然结束，周伯正泫然泣地给她把着脉。

数月前她与梅月在名柳楼上畅谈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可叹造化人，如今已是生死相隔。

谢隅：“新帝已承天命，登基昭告天。昨日面圣时我已还朝政，诸事皆毕，我准备请旨返回封地，你意如何？”

秦悦哼：“我就是这样的人啊，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秦悦思忖片刻，帝王心术实在难以揣测，太现在是好人，不代表他之后不会变成上任皇帝一样心生怀疑，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的好。

谢隅的经历注定他不会对人完全敞开心扉，他既然一直认为她会放弃任务，那她偏要给他看。她愿意赌，因为她信自己能赌赢。

谢隅：“偏要一条黑路走到底，撞了南墙也不回。”

任务初步判定失败后，她的意识被拉到系统区域。白茫茫的空间中央摆着一大块全息投影屏，上面放映着七天倒计时。

“好呀！”秦悦角眉梢都染上明亮的喜，她眸一转，又：“说起来，你得给我补一场婚礼。”

她想过梅月会反，却没料到徐靖海穷途末路还能召兵将她围困。这么一想，她其实宁愿当时不曾京，不曾告知她扶光死的真相。

秦悦突然牵上他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别太伤怀了。走到这一步皆是他们二人的选择，我们如今能的只有将他们铭记了。”

“你先别答应这么快，我还没说完呢。”秦悦坐直与他对视，“我指的可不是补拜堂、合卺酒那些。旅行婚礼听过没？算了你肯定没听过，总之就是咱俩一块去风景秀丽的地方玩些时日……”

谢隅横洒两杯酒，看着被火燃烧殆尽的纸钱和信，一时之间百集。

谢隅搁置瓷碗：“你不是喜江南么？正好去那过冬。”

秦悦将三牲果品摆在两座新坟前，又燃盆火烧了一把纸钱。

“从梅月尸上发现的。”

真的有这样一个人能接纳包容他的所有，至死不渝、毫无保留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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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愿君寝安。

暗阁后山。

这样的信两人之间有过不少，几乎每一封信末都是以这句话结尾。那些未曾说的告白，或许都藏在这样一句看似平常的问候中。

谢隅笑着看她：“好。”

是梅月曾经写给扶光的信。

谢隅太过冷静，甚至可以说面无表。她看不穿他的想法，却能会到他的悲伤。

“我怎么就自讨苦吃了？”秦悦猛然起想与他理论，腰间又是一阵酸，只能作罢重新躺回去。

她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浑然不知自己被谢隅圈在怀里，他垂眸不语，只在听到关键时嗯一声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