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提醒了本王。”谢隅突然打断，意有所指：“芜州之事即将收尾，算算日，扶光也该回京了。”

他忽然沉看韩时殊，目光却仿佛透过他看着另一人。“韩相在京外……还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账册翻开的页面密密麻麻记着款项，朱笔批注刺目如血。韩时殊瞳孔骤缩，盯着那满是圈叉的痕迹抖若筛糠。

翻过几页，御史双眉蹙，：“这诉状乃是昨日韩少卿予官，为弹劾郑署正一事。如今看来，两字迹如一辙，的确是韩少卿亲笔。”

“去查。”谢隅一挥手，陆眠领命而去。

我！

暗阁不是关押了他儿傅延吗？怎么他还站摄政王那队去了？

他能怎么说？说自己其实一窍不通，全听属事吗？那只会教旁人更看他笑话，坐实他无能的名声。

发觉自己被人了，他猛地挣开禁军桎梏，一脚踹在郑德厚背上：“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若非我有意提，你能当上署正？！”

窝里反目的狗咬狗场景实在令人唏嘘，秦悦摇叹，还是边境太平，北桓太富，才滋生这么多蛀虫，蛀得腐败集团摇摇坠，脆弱至极。

韩时殊脸铁青，账本是他所记载没错。可他成天吃喝玩乐哪懂算账？不都是郑德厚说一句他记一句？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还是说，你也是这贪腐案中的一环？”

“未经三司会审，你凭什么拿我？是真觉得我韩家势弱无人吗？！”

谢隅看向退在一旁的刑侍郎，“本王很好奇，你急着给秦小定罪，是奉了谁的命？”

秦悦：开始了，睁说瞎话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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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解释么？”谢隅声音不疾不徐，却令堂上温度骤降。

“礼这些时日亦在稽查光禄寺腐一案，秦小此举不仅王爷知晓，本官亦知。”

还未等他想明白该如何搅浑，谢隅大手一挥，“将人带上来。”

堂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四名亲兵押着一个披散发的男来，那人官服凌，却仍撑着一副倨傲神。

韩时殊面如死灰，却仍撑：“家父若知晓我受此遭遇，定会──”

他千算万算，没料到谢隅竟敢直接在京都对他手！到如今局面，他被暗阁捉押的事必然传韩相耳中，不肖多时，就会派人来救他。

郑德厚突然膝行几步，指着韩时殊声：“王爷明鉴！这些都是少卿大人的主意！账本上的字迹也都是少卿亲笔所书！官只是被迫从命啊！”

刑侍郎脸骤变，接过文书的手微微发抖。这完全不在他们计划之。

谢隅神盯的人发，秦悦虽觉不妥，但还是挨着他坐了。

御史接过文书，横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异常。没想到临门个无关的第三人给她作证，证也都齐全。

堂气氛凝滞。

看两位大人快要被这场面惊得吐白沫昏厥过去，旁边岿然不动暗自看戏的礼尚书终于有所动作。

他上前一步，从袖中取文书：“秦小昨日签订契约后便将件至礼。这是她当时呈递的契约与密函，上面有她的印鉴和本官的批注。”

话音刚落，御史猝然指向郑德厚：“郑署正所言还未定夺，大人还是尽快将韩少卿请上公堂对峙吧！”

御史瞧了瞧地上那本账册，从袖中取一纸诉状，与上边的字迹仔细比对。

谢隅笑意森然，并未答话，扬手将一本蓝账册“啪”地扔在他面前。

谢隅睨一郑德厚：“赃款何在？”

郑德厚如蒙大赦，急声：“回王爷，都在光禄寺良酿署地酒窖！需要特制钥匙才能开启，钥匙就藏在正堂东厅韩少卿桌案的暗格里！”

刑侍郎被他的神看得寒直竖，膝盖一便跪了去，“官、官不敢。”

刑侍郎两面夹击，简直要被得狗急墙。堂上这个浑散发杀气的阎罗步步，韩相那边他也不敢得罪啊！

“你、你好大的胆！”韩时殊挣扎着抬起，中布满血丝。

他额上渗细密汗珠，无暇拭，只得顺着话：“既然有傅大人作证，那秦小自然……自然无罪。”

“不……这东西……”韩时殊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秦悦心一，知韩时殊是个怼天怼地的主儿，没想到面对谢隅还能如此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