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明翰迅速捡起剑，一把拽起凌双，护在后，咙里发一声低沉怒吼，上杀意四溢：“看谁敢拦我！”

“你不要命了？”凌双提醒他。

她微微睁，模糊的视线里映魏明翰憔悴的面容。他左手端着陶碗，右手拇指正轻轻拭去她角溢的糖。青灰胡茬爬满他的颌，浮着两片鸦羽般的影。上受伤的地方用泛黄的纱布包扎着，暗红血丝微微渗。

“我想通了。”他忽然，“就像董永遇见织女……”带着厚茧的指腹抚过她后颈，“我只会庆幸那颗星辰坠落在我的田垄上，而不会怨恨她的离去。”

窗外的沙枣树沙沙作响，漏几缕浮动的光尘。凌双闭上，受着他指尖的颤抖从伤疤传递到心底。她将他的手拉到前，隔着单薄的中衣，两颗心脏的动渐渐同频。

“凌双，你快起来！……快起来啊！”

凌双嗤笑声，睫却微微：“我可不会织缣百匹帮你还债。”

他的剑锋已经劈向玉面灵傀，玉面灵傀闪过，其他人围了上来，魏明翰的灵魂却像是被离了，麻木地看着自己疯狂地厮杀。

脚，凌双的发丝无力垂散，如同她散落的生命。她怎么能死？他还没告诉她，他查到了什么。他还没带她离开这座吃人的沙漠。他还没——

晚霞透过窗棂，在布被褥上洒细碎的金斑。凌双睫轻颤，意识如薄雾般缓缓聚拢。最先知到的，是齿间化开的甜意。

“你就这么自信能抓住我？”凌双微笑着仰，脸庞浸在霞光里，镀上一层喜悦的光。

他的剑锋染血，他的衣袍撕裂，他的手臂被划开一可见骨的伤——可他不在乎。她死了，他还在乎什么？

话未说完便被凌双以指封。她走一张银票，拿起他的玉佩，不屑地将剩的银票推回给他：“留着你的卖命钱。往后钱的地方多着呢，你不得好好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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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翰。”她鼻音重地叫了一遍他的名字，郑重地在心里确定他的位置。

凌双乎乎地撑坐起来，捂着额，脸苍白如纸。“我……没事……”她虚弱地着气，“只是……低血糖……”

魏明翰突然张开双臂将她拥怀中。布衣衫带着日晒与血渍混杂的气息，他的颌抵在她发，臂弯收得那样，仿佛要将她嵌骨血。凌双听见他腔里震着未竟的哽咽。

“怕什么，”魏明翰突然擒住她手腕：“捉了你这通缉犯，赏银够买半亩薄田。”

魏明翰的手臂死死环着她，像是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

“慢些咽。”低沉的嗓音贴着耳畔响起。

守卫们见识过他刚才疯狂的样，一时不敢上前。魏明翰怒剑向外，护着凌双一步步离去。

魏明翰的剑锋猛地滞住。他僵地回——

“凌双！！！”这一声几乎不像是人发的，更像是野兽濒死的哀嚎。

她还活着。狂喜像般冲上来，几乎将他淹没。

他劈开一名守卫的咙，鲜血溅在脸上，腥咸。另一人挥刀砍来，他侧避开，反手一剑刺穿对方膛。

……

“哪敢劳烦娘。”他故意学市井油腔调，却从怀中郑重取玉佩。染血的银票簌簌展开两张，“我那五十两也给你，连我这条命……”

突然，他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咳嗽。

他像疯兽般撕开包围，每一剑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不远，运货的车已经备好，匹不安地踏着蹄。魏明翰一剑斩断缰绳，拽着凌双翻上。

魏明翰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的膝盖发，差跪去。

“你……”凌双刚开，间便泛起细密的刺痛。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攥着他的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拿命来偿吧！！”

，弯刀寒光错。魏明翰已顾不得思考，剑锋狂舞，每一招都带着暴怒的杀意。

骏嘶鸣，冲断崖。凌双靠在他怀里，意识模糊间，恍惚看见玉面灵傀的影越来越远，最终化作晨雾中的一剪影。

玉面灵傀站在原地，黑纱被晨风起，袖中的银刃垂落，竟未再手。

魏明翰的掌心覆上她手背。温糙的让她恍然惊觉——这不是梦。他的拇指挲过她颧骨的伤，无比心疼这些天她受的苦，“都怪我来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