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现要去苦修了。”老住持望向窗外，“用余生去赎罪，去度化众生。这是他最好的归宿。”

老住持闭上睛，手中的念珠飞快地转动着。良久，他才缓缓开：“二十年前，老衲在寺门前捡到你时，就见过那片襁褓。那火焰纹样，是祆教的圣火印记。那时祆教还未与佛教为敌……就算为敌，你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孩，又有什么罪过？”

“阿弥陀佛。”老住持叹息，“这母之，从脐带开始，便已相连，即便岁月漫，也无法将其斩断。她当初的离开，或许有诸多无奈，世间的事，哪能都如人所愿呢？她这些年所之事，或许是误歧途，但这其中的缘由，你可曾细究？她远远望着你，那目光里饱的思念，你又怎会受不到？”

禅房一片死寂，只有戒现压抑的啜泣声，“弟是个罪人，生来就带罪，实在不该为了隐瞒它而犯更大罪孽啊！”

“如今她为你罪，这份心意，难还不能让你放心中的怨恨吗？佛说，放嗔恨，方能解脱。莫要让这怨恨，蒙蔽了你心中对母亲的，也别让这份亲，在悔恨中消逝。”

“小的时候，每隔几年，就会看见一个女人远远望着弟弟知那是她。可弟恨她，恨她抛弃自己孩儿，又要故作沉后来弟明白她站那么远是不敢认我，听说她了很多坏事，她愧对于我，弟也不想认她，只要她现弟就走。”

老住持面一冷，“朝廷、百姓，乃至佛门众人，都会将你视为中钉。到那时，不仅你要死，连带着整个伽南寺都会遭殃。”

“师父是说”小沙弥疑惑地问。

老住持叹一声，“阿弥陀佛。他终究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小沙弥却皱起眉，“可是可是昨夜我好像看见”

老住持手中的念珠一顿，缓缓睁开睛。“来说。”

“木已成舟，你即使被斩首也挽回不了戒德，只是平白多了个悔恨的灵魂。”老住持将手放在戒现，“就像你师叔善明所言，‘罚’只是震慑之石，‘悔’字才是活，用你的余生去赎罪，去度化众生。这才是对戒德最好的代，也是对你母亲最大的宽。”

老住持走到戒现面前扶他一把，这个他最看中的弟，这座伽南寺未来的住持，现在完全在崩溃边缘，他不能睁睁地看着他毁了。

月光如，洒在戒现颤抖的肩。他缓缓闭上睛，泪无声落。

翌日清晨，小沙弥慌慌张张地跑到老住持的禅房外，“师父！不好了！戒现师兄他他不见了！”

“弟害怕他们知，”戒现又重重磕去，“弟生母是玉面灵傀，上着祆教的血”

小沙弥推开门，气吁吁地说：“我去给戒现师兄送早斋，发现禅房里空无一人。他的经书、衣都收拾得整整齐齐，连床铺都叠得一丝不苟，就像就像再也不回来了一样。”

戒现不愿起来，甩开老人手臂，“弟……”戒现痛苦地抱住，中布满血丝，“弟无法原谅自己，负了母亲，不能再负其他人，弟要去自首，还戒德师兄一个公！”

老住持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蒲团上。“玉面灵傀是你生母？”他的声音发颤，“那个在佛祆论上”

“不可！”老住持猛地睁开睛，“你若自首，不仅辜负了你母亲的苦心，更会让整个佛教蒙羞。佛祆论中，本未定输赢，但却因为凶手是祆教神使，佛教自然胜，如果人们发现凶手竟然是佛教的人，后果将不堪设想。”

“昨晚我起夜，看见他的禅房还亮着灯，我就偷偷从窗看了一。”小沙弥了个不好意思的鬼脸，“他好像刚收到一副画，那画是用红绸包着的，看起来很贵重。戒现师兄打开一看，脸立刻就变了，手都在发抖”

戒现愕然，呆呆地怔了半晌，再也无平日的沉稳，绝望地呢喃

过罪过”他喃喃念着，仿佛这样就能驱散这可怕的真相，“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事啊！”

“看见什么？”

戒现的声音支离破碎，“某天晚上她留一封信，说愿意弟的影，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找她解决，只求弟偶尔来，她不会主动打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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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那我该怎么办……”

“是她替我了罪！”戒现痛哭失声，“那天他们要带人来检查每个僧人的鞋底，弟知肯定瞒不住，便站来想认罪，没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