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掉角的泪，说：“方才薛二爷来探望二爷，因他们是同窗，和咱们家又是亲戚，婢没有多想，便请人来了。薛二爷到床边看二爷，不知怎的就一掌打到了二爷伤上，就成了如今这样。”

贾母：“只打了一掌？”

“是，只打了一掌，二爷呼痛，薛二爷就停手了，只说他不是有心的，从前在学堂和二爷玩闹惯了，方才一时忘了二爷上有伤。”

若在平时，贾母和王夫人或许会相信这个理由，但今天这个况，若说薛蟠是无心的，她们怎么也不能相信。

王夫人捂着，恨：“蟠儿手也太狠了，难不怕别人知吗？”

贾母瞪了王夫人一：“你若想叫宝玉名声更难听，就只往外去说！”

这件事说到底是王夫人有错在先，她不顾宝钗的名声，薛蟠替妹妹一恶气，传去旁人不会说拍薛蟠不好，反而会觉得他有担当，而宝玉的名声就要更糟了。

退一万步说，即便别人认为薛蟠手太狠又如何？薛蟠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过的错事海了去了，多一件少一件对他来说本没什么区别。

王夫人默默垂泪，却不说话了。

贾母吩咐鸳鸯：“叫方才屋里的人都好嘴，一个字也不许传去，别打量着我老了好糊，要是听到了一风言风语，别怪我不念分。”

鸳鸯：“是。”

好在刚才在屋里的人不多，且都是老太太的亲信，要住她们的嘴并不难。

贾母又对袭人等人说：“薛家二哥儿莽撞，不小心伤到了宝玉，咱们不与他计较便是了。”

袭人：“是。”

贾母将其他人打发去，只留王夫人和心腹丫鬟。沉声：“宝玉的婚事先别提了。”

“老太太……”王夫人有些着急，这时候大家成婚都早，十五六成婚，十二三定的都不在少数。宝玉已经十岁，翻过年便是十一，即便暂时不定，也该看起来了，不然等到了年纪，好姑娘都被挑完了。

更何况宝玉如今名声不佳，说亲更艰难一些，合该更上心些才是，怎么倒不了呢？

贾母只问：“以宝玉如今的况，能说到什么好亲事吗？”

王夫人无言以对。

她本来选中了宝钗，宝钗不好，好在虯儿有才，她自己也争气，虽然不算很满意，但也勉得上宝玉。

可薛家竟也看不上宝玉，难要找个连宝钗也不如的儿媳妇吗？

王夫人心思一动，脑中浮现一个人选。

——从前林黛玉对宝玉有几分愫，倘若她执意要嫁，再有贾母支持，林如海那边也要多几分考量。

但王夫人实在不喜黛玉，一来她与贾不睦，也连带不喜贾的女儿，二来也嫌弃黛玉病怏怏的，太医院院使调养了这些日，听说比从前好些了，但看起来还是弱不禁风的样，只怕生养都比旁人艰难些。再说林黛玉生来便是副玻璃心，镇日里伤悲秋，哪里是正妻主母的样？

想了一会儿，到底没有说。

贾母瞥她一，对这个儿媳更加不喜。目光如此短浅，还自以为聪明，总喜自作主张，也不知当日怎么选了她儿媳。

她缓声：“宝玉如今境况不佳，便是说亲也说不到好的，反倒误了他。不若先等上年，待三个丫有了归宿，世人也将此事忘得差不多了，倘若能考个功名便最好，到那时再说亲，想来也就无碍了。”

至于年纪……这反而不是问题，男比女大上几岁是常有的，只要他们不介意等上几年，能挑选的好姑娘依旧很多。

更何况贾母私心里还想着黛玉。原本她是想着这二月跟女婿提一提两个玉儿的婚事，这么巧就了这桩事，暂时肯定不能提了。往后拖个年，黛玉也到了说亲年纪，届时再提也合适。

王夫人不知贾母的想法，略思索片刻，也觉得她说的有理，便：“听老太太安排便是。”

又问：“薛家那边是不是得仔细些？”

贾母摆摆手：“小孩气大，不兴了说几句狠话也是有的。他们已经将宝玉打成这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况且她也不觉得薛家能对他们什么，薛虯再能也只是九品司务，宝钗也不过是刚的伴读而已，能有多大的能量？

却说薛家一行人乘车回家，薛蟠也不持大冷天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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