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从偏离轨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颜洛君正有些忧心地望着她：“不舒服？你脸不好。”

手速很快，吐槽很毒，颜洛君很想笑。

“有闷，”她觉得自己额角甚至渗了冷汗，“有一……奇怪的味。”

傅瑞文意识地就要翻导览册，但颜洛君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她只能停了手中动作——实在看不来这是什么，碎布、铁片、类似于舞台转场的幕布，和意义不明的大光圈。

“这样，”但颜洛君的注意力显然并不在这件事上，“把手机调成静音吧，万一一会儿又打过来呢？”

“……嗯……舞台上的白羽鸟？”她试着调动想象力，结果总是不尽人意，颜洛君在尝试从某个特定的角度拍照，姿势很是诡异。

“已经算通风很好的了，”颜洛君说，“冬天开着气是会有，不过展厅本来就大。你难受的话，我去自动贩卖机买瓶？”

“……很有想法的猜测，”颜洛君没有明显失望的神，但傅瑞文知她就是不兴——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理解她所喜的东西？“其实是……”

姜舒言：哪个展上谁的作品啊？

这样的观看并不有连贯，主题的阶段似乎是割裂开来的，就好像从电影的开场直接到分。颜洛君还沉浸在上一段绪里，以至于路过一件披着半边羽，几乎至天板的组合装置艺术，思绪还没转过弯来。

象的拼接，有段时间好像设计界也行，叫什么……撞视觉。只不过鲜红的调太过烈张扬，宝蓝在并不明亮的灯光又显得暗沉，白羽又与绒布形成了极大的差，让人一时没有合适的目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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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矛盾也很纯粹。

永远不要被发现才好。

她在意的其实是场馆的噪音问题。傅瑞文觉得自己好像给她丢了面——她们这一行的会不会都熟知这条潜在规则，其实颜洛君的注意力并不在一个突兀拨又挂断的电话上。

已经左转兜圈两次了。”

她们从背面绕过来的，介绍牌放在另一侧。并不是所有艺术品都能被人一看设计灵和理念，在阅读介绍栏之前，颜洛君喜和姜舒言玩猜猜这是什么的游戏。

手机震动一，她低，说了与刚收到的消息如一辙的文字：“圣母领报。”

姜舒言：形式新颖但无聊的设计。白羽象征天使的翅膀？但早期绘画中天使的翅膀大多不是白，红系裙倒是天使会穿的。上红蓝和光一玛丽亚，不过为什么这么？脆两边放几面彩教堂玻璃窗s扬凡艾克《教堂中的圣母》得了。

但总的来说还算有趣，她习惯地问边人：“你觉得这是什么？”

姜舒言：圣母领报？

她在理谎言之事上变得不像自己。这并非值得颜洛君为之分心的事，将它们隐藏得一些，再一些……

她的语气中有不满吗，因为自己走神？傅瑞文判断不，颜洛君的心思实在是难猜。

为什么艺术不能是有什么像什么呢？她一直是颜洛君中只能欣赏学院派画作的那一波人，象艺术太难懂，凌无序，也难以从中分辨几分。

柔的洁白羽在中央空调送的风微微颤动，两斜向上方的钢架将它们支撑，拼凑、又碎成零落散布的铁片。几条碎布缠在钢架边缘，淡红像是覆着血的旗帜。在它的右侧，淡黄的led灯围成一个圆，从边缘垂一片大的丝绒布匹，上半截呈血一般的鲜红，半面却是华丽雍容的宝蓝，几乎遮蔽了观者的全视野。

展厅回音明显，手机铃声更显尴尬。她迟迟没有动作，颜洛君疑惑：“不接吗？”

“广告推销，”傅瑞文解释，盖弥彰地补了一句，“被标记过的。”

她不擅说谎，尤其是哪怕临时编的谎言再微不足，都总会在肢语言中透不安与惶恐的意味。她说完意识抿过，开始为后半句话的无用到后悔，反而显得心虚。

终于，傅瑞文动了动手指，摁掉了它。

颜洛君从笑意中缓过来，这时候刚好走到介绍牌面前，抬看了展品名，果然和这个意象有关。

话语被一阵刺耳的铃声打断。傅瑞文低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久久无语。

她转和傅瑞文解释：“其实就是基督教艺术里十分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