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洛君说了个数字，姜舒言问：“方荷呢？不在？”

“洗漱去了，”许唯芝打开炒河粉，香气顿时飘了来，“你给她放桌上吧。”

三人各开始吃宵夜，过了会儿方荷回来，转掩上门：“一饭味儿。”

“那你别吃，”姜舒言怼，“我和颜老师跋山涉千辛万苦着风霜雨雪买回来的。”

方荷啧了声：“如果我没记错，现在才刚十月。你就穿着两件单衣面对室外的风霜雨雪？”

“对啊多可怜啊，”姜舒言说，“有我这样的好室友你还不早回家？你说对吧颜老师？”

“嗯？”颜洛君意义不明地应了声，“室味确实很大，开窗通风吧。”

她径自走到台前开了窗，许唯芝嘶了一声：“冷！”

姜舒言拍了拍手：“这好了，每天都会上演的宿舍开关窗争夺战，又开始了。瓜生矿泉，香烟啤酒八宝粥。”

方荷端着炒方便面倚在床梯上，侧从姜舒言的芝士年糕里夹了一块：“自取了，谢谢。”

颜洛君没什么绪地回：“闷。”

姜舒言说：“这才10月能冷到哪儿去，确实是要常开窗通风嘛。”

方荷给致命一击：“我们老家那边室都是要关窗的。”

许唯芝：“对呀，不关窗会冒的。”

姜舒言：“我们老家那边室都是要开窗的。”

……

这完全是无休止的争吵，每回吵到南北方习俗不同的室开关窗问题，场面都会陷僵局。最后往往以其中一方暂时的妥协为解决方案，譬如关窗，而后开窗党趁主张关窗的人上床睡觉，将窗推开一条；本没睡着的人会再床，将窗关上……

没有尽。

颜洛君后来一直怀疑自己能和姜舒言走得比较近，是因为宿舍四人之中南北分明，生活习惯差异使她们在某些问题上很难达成共识。而她和姜舒言，至少都来自所谓的南方。

宿舍制度完全是大学最令人无语的制度，不提前调研便将来自天南海北的几个人行聚集在一起，并且要求她们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共同生活整整四年，实际生活中任何一细枝末节的事都能将人疯。

颜洛君今晚不准备睡觉，专业课的笔记背不完，无论如何都是得通宵的。她在床坐到凌晨一，方荷已经爬上床拉过帘，隙隐隐透台灯的光；两时许唯芝门洗漱；三时姜舒言给她发消息闲聊，问她今晚还睡吗。

“通宵，”颜洛君第无数次表达这句话，“真的背不完了。”

读本科的时候觉得一个期中考试都像是在赴死。颜洛君手边摆着瑞士卷雪酥巧克力果冻等陪她度过漫漫夜。

六多的时候她在桌上趴了会儿，其实本没睡着，七半起床洗漱和姜舒言结伴往教室走。

“你脸不好，”姜舒言担忧地，“吃早饭没？”

“两块饼一杯冷，宿舍的饮机又坏了，”颜洛君打了个哈欠，角挤两滴泪，“无所谓，一会儿考完买杯，喝完回宿舍睡。”

通宵后胃不舒服很正常，颜洛君没放在心上。闭卷得，总之考到的都没背，背过的都没考，鬼知老师从什么角落里挖来的画让判断年代和画派。太逐渐升起来，教室里闷得人心烦。

颜洛君写完论述，半个字也编不来，提前卷了考场。刚才说要买杯这件事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回宿舍又就着冷吃了个小面包，终于上床拉过床帘睡了。

傅瑞文用力反握住了她的手指。

颜洛君这一觉睡到傍晚才醒，许唯芝提着外卖回来，正小心翼翼地撕开袋，听颜洛君说：“我醒了，开灯吧。”

许唯芝舒了气，折返回门前开灯。颜洛君抬手挡了骤然亮起的光线，脑一团麻。

“洛君期中季结束啦？”许唯芝开一电视剧饭。

颜洛君半梦半醒，捕捉到话语中为数不多的关键词：“……没有。”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晚上有个闭卷论文。”

“天啊，”许唯芝慨，“这绝对是最恶心的考方式没有之一——不过，你说今晚？现在已经六了呀。”

颜洛君垂死病中惊坐起，想起考试在晚上六半，距离开考时间不足半小时。她从床上弹起来，穿好衣服抓了校园卡和一只笔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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