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现在他耳边。

正巧与他对视。

然而那人飞轻，单脚落在他剑上，叫那宝剑弯折了几分。

无相宗？又是无相宗。

魏羽似寒芒，剑又砍，那人却朝后一翻, 轻巧落地——

甚么无相宗少宗主，也不过如此。

不料那大白鸟忽然“切”近了他的，一手卸掉了他的肘关节，在那把剑在主人惊愕的目光中“桄榔”落地时，搭上了他的手腕。

分明是个不请自来的无礼之徒，却心安理得地倚在他的榻上, 那铺展开的云似的衣服不会在这夏日也半月未换吧？

“谁！”

无相宗？

他松开了被苍白指印的腕，“啧”了声：“不过比不上你的基，这是过了什么自掘坟墓的莽事儿？要是基不坏，你这副骨倒勉够得上我无相宗的门槛。”

“你是江鹤的什么人？”

被剑气斩灭的烛火颤巍巍复燃, 映在那人风雅俊秀、洁白如玉的面庞上，他目光闪动，笑得意趣盎然：“你便是江鹤的儿？她的儿，竟然在朝堂官。”

魏羽正要收回目光，忽然臂弯一痛——

大白鸟疑惑地抬，撞上那张苍白汗的面孔，大约是与江鹤相像的那三分，叫他破天荒生一丝多事的善心：“但要是你诚心想修补基，有我无相宗少宗主的助力，未必不到。”

“是你？”

他冷嗤一声：“装神鬼、梁小丑。”

那冰冷血迹溅在他面上，黏在他睫间。

魏羽被思绪拐去了奇怪的地方，面更黑：“你夜潜校尉府，究竟意图何为？就不怕我把你抓了送刑？”

那枚偷袭他的小石被他牢牢踩在脚底, 腰间的剑“蹭”地鞘半截。

魏羽语调上扬地“哦”了声，像是在认真考虑，然而一刻蜡烛光灭，剑引风鸣啸，乘着新仇旧怨劈！

魏羽痛得脑发昏，熬过一瞬的面目扭曲，他伸脚就要去撂倒他，不料这人脚底生般岿然不动，而想要卡他脖的另一只手在半就被游刃有余的截住了。

夏夜云浑浊, 灰压压地沉低了, 遮天蔽日, 瞧得人更不过气来。

说完，他又一个巧劲儿，将脱臼的关节推了回去，手中的那条臂膀猛地一震，而后是痛极了的战栗。

大白鸟一抡袖，将烛火扇歪了，摆个曲膝托脸的动作，自以为潇洒：“你觉得我是她什么人？”

是傀儡术。

他拾起剑，摸了把脸，上面的血迹也消失不见，只是手冰凉一片，告诉他不是犯了癔症。

完全不百里外的少宗主几乎被他气歪了不存在的胡。

魏羽一脚踩上去、盖实了，又碾了碾。

苦。

大白鸟有些意外地歪瞧他：“唷，你也在？真是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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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无论前辈是谁，都与我无关。在只想睡个好觉、求个清净，不想与前辈在此来回推拉劳累，还望前辈换个人消遣。”

只是那样轻快的日, 都恍如隔世了。

然而迟迟没有倒地与痛呼之声，魏羽眯起，那稀薄的月光落，隐约照清他刺中之“人”——竟然化作了一张纸片！

那纸片无火自燃，幽幽蓝光中，那人真的传音透着些恼怒：“竖不识好歹！往后你要修补这脉，只能再来求本公！”

然而周围黑影重重, 晃得睛模糊；也不要说一星半儿的人声, 就是蝉，都受惊似的停了一刻。

剑瞬时彻底，游龙似的刺向那房中来客！

就在他着剑与那神鬼没之人对峙时，脑后突然传来一声呵笑。

或许真的太远了，那个名字早被埋在了紫微的石里、被挡在了大青山前，也更加跨不过时间的浩瀚烟波。此时此刻再被提起，他竟然很平静，甚至还有闲心腹诽：江鹤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一个紫微、一只大白鸟，还不让他安宁。

大白鸟微微抬起了半边眉，笑中是明晃晃的嘲讽意：“你这手，恐怕也只能欺负欺负幼童。不过——”

魏羽见他绕着弯，两句三句都是废话，便压了眉将剑一横，朝门外一指：“劳驾——您去。”

看着那人大白鸟似的衣摆, 魏羽皱了皱眉, 惊疑声：“你是半月前劫囚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