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油浸泡过的木板发爆裂声，一座又一座箭楼，以及安装了霹雳车的台，不多久便轰然倒塌。有些陷中，在外面的那一截，好似浮在面的火盆。

冲天而起的烟里，瞭望台的鼓面被浪烤得绷，最后一声示警的鼓刚刚传开，鼓架便带着燃烧的望楼栽鄱湖的湖里。

荆襄军军趁着夜，突袭汴州军寨，一开始就使全力气，各引火之，像是不要钱一般的抛。

汴州军不知是兵力空虚还是猝不及防，抵抗似乎不是很得力，本无法控制火势。

更别提还击了。

战斗一开始，便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火过栈桥时，拴在木桩上的羊筏接连炸开，鼓胀的化作火球在面横冲直撞。

主寨楼的几个雕木窗，同时橘红的火。

琉璃瓦当在温中炸裂，碎成千万片闪着金光的雨。粮仓的竹制通风成了天然火，囤积在里面的稻米，在烈焰中爆成金黄的烟，裹着火星的谷粒撒向黑沉沉的湖面。

“快砍断绳桥！”

郝廷玉的吼声淹没在木梁坍塌的轰鸣里，他见势不妙，带着亲兵队悄然离开了寨，一行人骑向东北面的都昌县而去。

连接各寨的九曲廊桥此刻化作火龙，燃烧的绳索带着火星坠中，发恶鬼嘶吼般的滋滋声。几个抱着木桶，在中挣扎的士兵突然僵住，他们背后的纸甲被烤得卷曲收缩，哪怕是冰冷的湖，也无法将这火苗熄灭。

存放渔网的库房轰然倒塌，燃烧的苎麻绳网，罩住落的丘八。每网线都变成烙铁一般，掉湖中，发“滋滋”的声音。寨周边的湖面看起来似乎被煮沸。

翻涌的泡沫里，浮着肚朝上的死鱼。

寅时三刻的时候，湖面上已经浮满焦黑的木炭，未燃尽的木板仍在吞吐暗红火。晨雾裹挟着人焦糊的气息漫过废墟，残存的箭楼半截在中。斗大的铜铃，在风中发浑浊的悲鸣。

这场面当真是惨到了极。

不远的一艘大楼船上，观战的于颀和梁崇义，全都看傻了。

他们之前从未指挥过战，这一战可谓是打得提心吊胆的，实在是没有一把握。

不过现在看来，汴州军的实力，起码是战的实力，有些言过其实与名不副实。

当然了，战的残酷，也远比陆战更甚。那大火吞噬一切的场面，让他们的心绪久久不能平息。

“这一战，应该是赢了吧？”

于颀有些不确定的询问，他虽然是节度使，却没有带过兵。

不过于颀有好，就是当了十多年的官，经验极为丰富，非常明白什么时候该什么事，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

他完全没有揽权，直接将战的指挥权给了梁崇义。后者虽然没打过战，但怎么说也是个丘八。经常摸刀的人，领兵总比他这个门外汉要得心应手些吧。

从这一战的结果看，将指挥权给梁崇义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于节帅，我们攻克钓矶山寨后，便可以和我们在赣江的寨互为犄角了。

二者就像是钳一样，死死封住赣江的，可以互相支援。

如此豫章稳如泰山，我们已经赢了一半。

一步，只要挥师北上，夺回浔，局面就不是汴州军可以撼动的了。”

梁崇义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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