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帐篷外面蚊多，谁也不喂蚊；二来今天一整天的遭遇，早已让海曦与周妙妙心皆疲。

睡觉时枢零去牵海曦的手，像抓住了一条不会挣扎不会动弹的死鱼。

没一会儿，海曦也睡沉得像条死鱼一样了。

但不多时，周妙妙就噩梦哭醒了，她的哭声又将海曦惊醒。

海曦抱着孩哄了好一会儿，才哄得她睡着，自己之后却也起了噩梦。

枢零抬起，有些意外地在知中“看见”海曦的侧凭空多了一扇无形之门。它正微微地敞开着一条黑暗的门，就好像在引诱人走去。

犹豫一会儿后，枢零还是抵不过心中的好奇与对曦雾的探知，他向着门钻了去。

枢零掉了曦雾的梦中梦。

猩红的天空在猩红的雨。

大地同样一片赤红，堆满了各式各样、腐烂程度不一的蓝星人类的尸。

瓢泼大雨中，一单薄半透明的幽灵似的影正跪在尸堆上，埋不断用双手挖掘着什么。

枢零冒雨淌过地面上暗红的积泊，向他走过去。

“海曦，你在什么？”

“我要把他们都挖来……”他喃喃自语着，双手仍旧挖个不停，“我要把他们的尸都带走……”

枢零疑惑又好奇：“这些都是谁的尸？”

海曦一脸空麻木，一一为他介绍：“这是我的妈妈，这是我的爸爸……”

枢零更为疑惑了：“你的妈妈爸爸？”

他打量向那两尸，他们在容貌上的确和海曦有一些相似之。

“对，我的妈妈爸爸……”海曦又继续介绍，“这是周妙妙的妈妈，这是楼小超市老板王叔，这是周妙妙的好朋友小丽……”

枢零逐渐了然：“是否这里的所有尸，他们都是海曦你的亲朋好友和熟人？”

“曾经是。”海曦幽幽地说，“他们现在全死了。全离开我了。”

淅淅沥沥。

站在尸堆上的枢零，忽然受到了所有摔落在他上的雨滴的冰冷。

它们浸枢零的肤，留海曦的一缕缕绪——

悲伤、痛苦、愤怒、绝望、孤独……

所有的绪共同组成着一句话：

“不要死，不要从我的生命里离开我……”

而地上的尸们向这场大雨以沉默作答。

“……”

枢零也向这场大雨回以无能为力的沉默。

如果可以，他也真想陪伴曦雾到曦雾生命的最后一刻。

但他不到。

虫群规定新帝继位时旧帝必须死，同时虫群禁止永生。为此枢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敬的老师，在未来几年里，也将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寿终死去。

枢零什么都不到，什么都改变不了。

也不得不在曦雾还正值壮年时，永远地离曦雾而去。也许最终他连他们的一个孩也留不，所生的孩全会因为是异常个的原因，而被虫群统统决掉。

他将在曦雾的生命中留更多尸。

枢零弯膝盖，跪坐在海曦边。

瓢泼的大雨仍哀怨地向他不断重复：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我帮你一起挖尸吧，海曦。”

“好。”

每新挖一，海曦都会念一次尸的份：

“这是防空里善良心的胡阿姨……”

“这是我的工厂同事小张……”

“这是……”

……

“……”枢零忽然停挖掘的动作，“这是，大后的周妙妙？她们脸和脖上的两个小黑的位置一模一样……”

“对，这是周妙妙，我的女儿……”

枢零意识去抚摸周妙妙上的大伤。

像是想帮她止血、安她不疼。

尸堆中的尸仍有很多，海曦仍没停止这场挖掘作业，他仍念叨着尸们份的嘴没能闭合。

大雨仍在。

“这是我的战友小郑……”

“这是我没抢救过来的阿杰……”

“这是我的班老齐……”

“这是……”

……

“这是我。”海曦看着尸堆最底的自己的尸，它的心脏上被枪击贯穿了一个血模糊的破，“不，不用把他挖起来，就让他躺在这儿吧，我不需要他。”

他起从自己的尸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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