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一愣，他的眉一皱：“你是嫌它不好吃？”

一旁的通译是第一次，连天颜都不敢怎么直视， 哪里见过这等“不识抬举”之人， 他只听月池答：“您可以先尝尝啊。”

通译偷偷一看， 皇爷居然真吃了一，刚刚嚼了一两，眉就皱得更了，他吓得魂不附，还以为一刻天王老就要发怒。谁知朱厚照居然笑开，信誓旦旦：“明明这么好吃！你真是有不识金镶玉。”

饶是心郁郁的月池都被他逗笑了片刻：“是吗，那切一块给我好了。”

说着，她就拿起了小刀，朱厚照一惊，他忙侧躲开：“刚刚给你吃，你不要，现在朕觉得不错，不舍得给你了。”

月池揶揄：“那好吧，真是可惜呀，那您就自个儿享用完吧。”

这可是搬起石砸自己的脚了，朱厚照咬牙在月池的灼灼目光咽去了好几又腥又寡淡的鹿，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他瞥见了一旁的乐队，忽然福至心灵，扭对月池：“你还没听过朕奏乐吧，今天就让你开开界。”

说着，他抬脚就向乐队里走去，一众乐师立刻起跪倒在地上。乐声骤然停，舞女们也急急地转过来，琥珀的大睛中满是迷茫。朱厚照随意摆了摆手，正准备挑一样乐，谁知目所及都是筚篥、唢呐、手鼓、铜角、螺贝等回族的乐，唯一一个熟一的就是琵琶。他只觉心一哽，这要怎么弹，可就这么回去未免太丢脸了。他意识回去看月池，只见她坐在火堆边正望着这里，温的火光了她的波中，就像盛满绮霞的澄江。

可在察觉到他目光以后，她却立刻别过去，不再继续看他。朱厚照只觉心一空，他还是拿起了琵琶，抬手示意晚会继续。月池惊诧看到一个个悦耳的音符从他的指尖中跃来，柔和婉转，悠扬动听。是了，他从小就有极的音乐天赋，只是没想到，除了歌唱得好，还能弹一首好琵琶。一旁的乐师也回过神来，一时筚篥浑厚，手鼓咚咚，舞女们也默契地一齐起舞，修的玉臂在红纱若隐若现，纤细的手指亦如莲的颤。

一曲终了，在场所有人都有心旷神怡之，刘瑾等人更是拥上来，把一首琵琶小调夸得“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朱厚照却兴冲冲地看向月池：“怎么样，不错吧。”

月池无奈地看着他，他们在一块朝夕相对也快四年了，人非草木，孰能无？她既钦佩他的天资聪颖，又厌恶他的辣手无；既见怜他的天真童趣，又腻烦他的世故老练，一个人怎么能集这么多截然相反的特质于一呢，朱厚照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她忍不住问了来，朱厚照惊讶地看着她，他脸上有些发红：“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么问了，你爹我当然是，文治武功冠绝古今的一代英主了！”

月池：“……”有时还很白痴，八成是脑被什么糊住了。

这一场歌舞升平，直到夜方停歇。这时才起驾回乾清就太晚了，朱厚照当机立断，今晚就歇在南台。南台位于太池之南，是帝王阅稼之所，中有一大片田村舍。在一排排琉璃灯的映照，田间稻谷菜，梁上的茅屋篱笆显得是那么的，不合时宜。月池腹诽，不是哪个年代的农家乐，都是忽悠人的居多。朱厚照却很满意，特别是见到屋的纸窗、油灯、织机、木榻时，更觉新奇。

他在木床上打了，笑：“朕还从来没睡过这么小的床。阿越，你以前在民间时，睡过这样的的床吗？”

月池望了床上的绣帐锦被一：“没有。”

朱厚照起：“难不成你以前睡得床比这还小？”

我以前睡得是两米的席梦思！月池打了个哈切：“稍微小上一。万岁，太晚了，臣还是先告退了。”

“等等！”朱厚照果不其然又一次叫住了她。月池回：“这床睡不两个人。”

朱厚照意识看向地上，月池忙：“我也不想打地铺。”

“那你就……”朱厚照又看向了罗汉床，月池，“臣的名声已经很差了，您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朱厚照失笑：“不招人妒是庸才，和朕有什么关系。你今晚睡在这里，名声也不会更臭，离开这里，名声也不会好转。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从心而为呢？朕还想问问你，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最后一句戳中了月池的心病，她躺在了屏风后面，如的月光透过纸窗倾而，照得屋如积空明。朱厚照侧看着她隐隐绰绰的影问：“是张岐给你小鞋穿了？”

月池轻声：“不是。”

朱厚照又问：“那是其他人说闲话了？”

月池摇摇：“言蜚语，不足为惧。”

朱厚照心果然：“是珊，他说了什么？”

月池一愣，她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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