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过去抢那封信，耳边那个先生骂我，那两个等着读信的老汉老妇也骂我，我听不见，我就去看那个字。

“我表弟给我写的……”那老汉抖抖索索说，“他写给我的，我看不懂……我叫人来读……我真不知他写了什么……饶命啊，饶命啊……”

我跌坐在地上。

“贺栎山！”我盯着他的睛，盯着他的脸，我生怕他说一个不字，“你说是，你说是……”

我到了安王府，我敲贺栎山的家门。

贺栎山说他要去荔州，他上就要去。

一开始我就觉得这是个梦，结果一回去寻，每样都寻着了真的痕迹，这个泡泡它飘来，明明有那么多可以错可以假的地方，但是它就是不散。

另外一边，他派人整个京城搜查，从昌桉县送过来的信，拿着我三哥曾经写过的东西，找所有写信读信的摊主问有没有见过这样的字，找官兵一家一家敲门要信，每一封那个地方近几年的来信，他价200两收，如果找到他想要找的，额外2000两一封。

“贺栎山！你看，这是不是我三哥的字！”他一来，我就把信砸在他前，我说话都抖不清楚字，“你比我会看，你看，你说，是不是他……你说……你说……”

“我三哥批过很多奏章，他也写过一些东西，我觉得还是把所有他写过的东西，一一都整理来，每个字这么对。”

贺栎山手着那封信，片刻，红着睛抬，“是他……”

，旁边有个卖字的，支着一个小摊，写字也写信，30文写一封，读的话5文一封，有人拆了信，找他去帮忙读。

是别人代写的。

这是今年写的信。

这一去变数太大，万一掘地三尺本找不到这个写信的人，万一找到了，只是一个跟我三哥字写得像的人——这世上人得像的都那么多，更何况字。我渐渐冷静来，反而我跑过去劝他，一回，我觉得他在局中迷，我在局外醒。

他拿到手还没有读，说了好几次这个字写得好。

万一不是，那么我这一回冲动，是害了他。

那个信我也读了那么多遍，我怎么看不来。

每天都有无数人登他安王府的门，来给他送信，撞那个大运。

我的睛就定在那个字上。

我把贺栎山劝住，在安王府对字，他那里搜集我三哥的东西全，分门别类收着，找来特别多字。

我让王府人看着木木，我抢着信跑，后面几个人都骂我追我，我觉得我跟在梦一样，我跑慢一，这个梦就没了，我得跑快一，再快一。

我凑过脑袋去看了一，他那个摊前围着两个人，一个老汉一个老妇，搓着手在木桌对面站着，应该就是要听信的，信被那写字先生展在半空，我定睛一看。

有一天中午，我去找贺栎山，安王府的人过来告诉我，说安王已经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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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街上抢的那一封信，竟然每个字都对得上。形似得一个模来的。

来安王府送的信，竟然也真的找到了第二封。

那个字我熟。

我知，我怎么能够不知，我怎么这么久才恍过来！

他拿着信在那里看，那老夫妇和那个卖字的都追过来了，他们怕贺栎山，他安王府外面的官兵多，守着站了一圈，那三个人就不过来，他们吓着了，掉就跑。

相的不相的他说了一堆，最终抖来这个信来自昌桉县，在荔州，写信的人叫刘裹缊，是他表弟，他没有什么学问，字也认识一，但认得不全，这信不该是他写的。

我也被贺栎山给传病了。

信送过来途中耽误了一个月，信里面写的事，还提到了今年的生意和收成。

第三封，第四封，第五封……陆陆续续，一共八封信，不同人寄写不同的事，都到了贺栎山手里。都是我三哥的字。

定了我好久，我觉得熟，到底在哪里见过——我三哥留来给我的信！

安王府的官兵跑过去捉那三个人，把那个卖字的摊团团围住，我跟贺栎山一起过去，问那个信是怎么来的。

晚上睡觉醒过来，我都觉得是梦，我经常要让吴筠羡掐我一，觉得过得不真。可能某一天就有一个声音跑过来，我和贺栎山都错了，我们都是错的。

我从小在国监，看着他写的字。

但那个声音一直没有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