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三十六年，闱放榜，我门赴宴。

请客的是尚书谢秦的儿谢文，榜上有名，了殿试。我朝律例，每年考生中只取十人殿试，殿试者必得官职。因殿试往往在放榜一月之后举行，庆贺的事便都放在了殿试结果来之前——

待殿试名次来，考生便立即上任了。

谢文他爹在朝中官，这事本不应张扬，所以没在府上设宴，选中的是一间叫榆楼的小酒楼，为求清净，整个酒楼都被包了来，门站着的都是他家的人，只开了一扇小门，走去，还专门有礼的台。

“砚台？”那人接过我包好的盒，面隐隐一，对着我打量了又打量，白翻上去又翻来：“恕小人拙，阁……”

“他是我三哥，当朝三皇，晋王殿。”

我转，瞧见景杉，也就是我的五弟，了轿，笑盈盈走了过来。那仆役向他行了礼，又转对着我，脸刷地白了，刚要张说什么，又叫景杉给打断了。

“我三皇兄平常不走动，别说是你，你家主也不一定见过，本王替他免你失礼之罪了。”

他拉着我大摇大摆往楼上走，我与他边走边聊，走到一半才反应过来——

得，这厮比我还抠，什么都没带就来了。

景杉似是看透我心中所想，拉着我的袖一本正经：“皇兄，咱们清白人，不要授人于柄啊……”

话没说完，门又来一人，容颜俊，束一白玉冠，一袭青衣，袖上了一圈金边，张就叫了一声“晋王殿”。

我跟景杉就这样看着贺栎山随手往那礼的仆从怀里丢了一个金灿灿的盒，快步走了过来。

景杉珠就随着那盒坠的方向转了一圈，转过：“安王这是捎的什么礼？“

贺栎山回看了一，回了一句：“没什么，一颗夜明珠。”

景杉捂住心，一副天塌来的样，我笑：“瞧瞧人家安王，礼数比你周全。”

“三哥，”景杉有气无力地松开我的袖，“我要是有他那样有钱，整个京城你决计不能找到比我礼数还周全的人。”

安王贺栎山，常为人说的优有三个。

一是有钱。

二是有钱。

三还是有钱。

贺栎山他爹是太祖赐封的异姓王，风光无限，又老来得，只有他这么一个宝贝，从小得没边。传闻他小时候喜夜明珠，他爹四方搜罗，一时珠价大涨，后来他带着满箱夜明珠去了淮隐河，又一颗颗的将珠扔湖中，十分天真无忌地，吃了我的珠，这些鱼就能发光了。

此事被好事之人作诗传，贺栎山一跃成为临安纨绔之首，连一向不言人是非的太傅都说过一句话，安王一世英名，皆毁于其之手。“以珠饲鱼”更是被引为典故，算得上是十分辱人脸面的讽词。

唯有景杉对他颇为钦佩，说是“前朝赵玉金屋养狗，如今贺栎山以珠饲鱼。明珠值千金，这样比起来还是我朝能人辈，更胜一筹”。

再说回景杉。

我父皇膝五一女，景杉是最不像话的一个。读书不行，骑不会，还时常逃课，曾气得徐司业当堂厥，醒后弃卷离，直言要告老还乡。他又最会卖乖，父皇拿他没辙，最后特批他先不国监，在寝殿自行参悟一年。

虽是参悟，但还是了先生，每月另需写策论一篇予父皇查阅。大哥二哥都是省得轻重的人，唯我那时候年少无知，允帮他写策论欺瞒父皇，最后东窗事发，被罚跪了两天两夜。

最最可气的是，父皇称他年幼，都是因着我才贪玩好耍，免去了他的责罚。

好在他良心未泯，晓得我都是替他遭罪，便常常给我带些好玩的件，对我嘘寒问，一来二去，几个兄弟当中，就只有他与我经常走动。

我离京之前一直待在中，不像贺栎山在外自在，认识的朋友不多，有什么郊游或者聚宴，他便总是将我捎带上，免得我在京中寂寞。

景杉天好玩，也是个凑闹的主，今天这局谢文没递过请帖，是上次吃酒的时候贺栎山提到京中有个叫谢文的才，作诗很厉害，景杉便说想见识一，拉着我一同要来。

来的都是风雅人，加之顾及我三人份，席间客气得很，放不大开，饭吃到一半，景杉又觉得无趣，便一味吃酒，把自己醉了，让我送他回去，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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